傅等闻世忠南来,颇怀疑惧,欲拘他妻子为质。朱胜非忙语傅道:“世忠逗留秀州,还是首鼠两端,若拘他妻孥,转恐激成变衅。为今计,不如令他妻子出迎世忠,好言慰抚,世忠能为公用,平江诸
都无能为了。”欺之以方,易令叛贼中计。傅喜道:“相公所言甚是。”当即
白太后,封世忠妻梁氏为安国夫
,令往迓世忠。看官道梁氏为何等
物?就是那巾帼英雄,著名南宋的梁红玉。标明
,应用特笔。红玉本京
娼家
,具有胆力,能挽弓注
,且通文墨,平素见少年子弟,类多白眼相待。自世忠在延安
伍,从军南征方腊,还至京
,与红玉相见,红玉知非常
,殷勤款待。两
儿语及战技,差不多是文君逢司马,红拂遇药师。为红玉幸,亦为世忠幸。先是红玉曾梦见黑虎一同卧着,惊醒后很自惊异。及既见世忠,觉与梦兆相应,且因世忠尚无妻室,当即以终身相托。世忠也喜得佳偶,竟与联姻。伉俪相谐,自不消说。未几生下一子,取名彦直。至高宗即位应天,召世忠为左军统制,世忠乃挈着妻孥
备宿卫。嗣复外出御寇,留妻子居南京。高宗迁扬州,奔杭州,梁氏母子当然随帝南行。及受安国夫
的封诰,且命往迓世忠,梁氏
不得有此一着,匆匆驰
宫中,谢过太后,即回家携子,上马疾驱出城,一
夜趋至秀州。世忠大喜道:“天赐成功,令我妻子重聚,我更好安心讨逆了。”未几有诏促归,年号列着明受二字。世忠怒道:“我知有建炎,不知有明受。”遂将来诏撕毁,并把来使斩讫。随即通报张浚,指
进兵。
张浚因遣书苗、刘,声斥罪状,傅等得书,且怒且惧,乃遣弟竬(q u)、翊及马柔吉等率重兵扼临平,并除张俊、韩世忠为节度使,独谪张浚为黄州团练副使,安置郴州。浚等皆不受命,且起讨逆檄文,传达远迩,吕颐浩、刘光世亦相继来会,遂以韩世忠为前军,张俊为辅,刘光世为游击,自与吕颐浩总领中军,浩浩
,由平江启行。途次接太后手诏,命睿圣皇帝处分兵马重事,张浚同知枢密院事,李邴、郑瑴并同签书枢密院事。各军闻命,愈加踊跃,陆续南下。苗、刘闻报,均惊慌失措。朱胜非暗地窃笑道:“这两凶真无能为。”你也非真大有为。苗、刘
急,只好与胜非熟商。胜非道:“为二公计,速自反正,否则各军到来,同请复辟,公等将置身何地?”苗傅、刘正彦想了多时,委实没法,不得已从胜非言,即召李邴、张守等,作百官奏章及太后诏书,仍请睿圣皇帝复位。傅等且率百官朝睿圣宫,高宗漫言抚慰,苗、刘各用手加额道:“圣天子度量,原不可及呢。”越
,太后下诏还政,朱胜非等迎高宗还行宫,御前殿朝见百官。太后尚垂帘内坐,有诏复建炎年号,以苗傅为淮西制置使,刘正彦为副,进张浚知枢密院事。又越四
,太后撤帘,诏令张浚、吕颐浩
朝。张、吕等已至秀州,闻知此信,免不得集众会议,商酌善后事宜,再定行止。正是:
复辟虽曾闻诏下,锄非即罢兵时。
究竟行止如何,且看下回续表。
汪、黄,佞臣也,而高宗信之。苗、刘,逆臣也,而高宗用之。信佞臣适以召外侮,用逆臣适以酿内变,即位未几,而外侮猝乘,内变又起,当乘马疾驰之,登楼慰谕之时,呼吸存亡,间不容发,高宗曾亦自悔否耶?夫汪、黄无莽、懿之智,刘、苗无
、裕之权,驾驭有方,则四子皆仆隶耳,宁能误
家国,肇祸萧墙哉?惟倚佞臣为左右手,而后直臣退,外侮得以乘之。置逆臣于肘腋间,而后忠臣疏,内变得而胁之。假使天已弃宋,则高宗不死于外寇,必死于内讧,东南半壁盖早已糜烂矣。观于此而知高宗之不死,盖犹有天幸存焉。
第六十六回韩世忠力平首逆,金兀术大举南侵
却说张浚、吕颐浩集众会议,颐浩仍主张进兵,且语诸将道:“今朝廷虽已复辟,二贼犹握兵居内,事若不济,必反加我等恶名。汉翟义、唐徐敬业故事,非即前鉴么?”诸将齐声道:“公言甚是,我等非清君侧,决不还师。”议既定,复驱军直进,径抵临平。遥见苗翊、马柔吉等沿河扼守,负山面水,扎就好几座营盘,中流密布鹿角,阻住行舟。韩世忠舍舟登陆,跨马先驱,张俊、刘光世继进,统是大刀阔斧的杀上前去。翊等见来势甚猛,麾众却退,世忠复舍马徒步,
戈誓师道:“今
当效死报国,将士如不用命,一概处斩!”于是
奋勇,个个舍生,霎时间驰
敌阵。翊引臂弓,持满待着。世忠瞋目大呼,万众辟易,连箭杆都不及发,相率奔窜。苗翊、马柔吉禁遏不住,统行反走。各军乘胜追
北关。苗傅、刘正彦方受赏铁券,闻勤王兵杀至,急趋
都堂将铁券取出,拥
兵二千,夜开涌金门遁去。王世修正拟出奔,劈
遇见韩世忠,被他一把抓住,牵付狱吏。张浚、吕颐浩并马
城,即进谒高宗,伏地待罪。高宗问劳再三,且语浚道:“
前居睿圣宫,两宫隔绝,一
啜羹,忽闻贬卿,不觉覆手。默念卿若被谪,何
能当此任?”言毕,即解下所佩玉带赐给张浚。浚当然拜谢,韩世忠已剿除逆党,随即进见,高宗不待行礼,便下座握世忠手,涕泣与语道:“中军统制吴湛首先助逆,现尚在朕肘腋间,能替朕捕诛么?”一逆都不能除,做甚么皇帝?世忠忙称遵旨,待高宗释手,即自去寻湛。巧适湛趋过阙下,世忠佯与相见,趁势牵住湛手。湛
急欲遁,怎禁得世忠力大,彼牵此扯,但听得扑的一声,吴湛中指已被折断。湛痛不可耐,缩做一团,当被世忠擒付刑官,与王世修俱斩于市。逆党王元佐、马瑗、范仲容、时希孟等,贬谪有差。
高宗拟大加褒赏。朱胜非独见道:“臣昔遇变,义当即死,偷生至此,正为今
。现幸圣驾已安,臣
愿退职。”高宗道:“朕知卿心,卿无庸告辞。”胜非一再固辞,高宗道:“卿去,何
可代?”胜非道:“吕颐浩、张浚均可继任。”高宗又问二
优劣如何,胜非道:“颐浩练事而
,浚喜事而疏。”照此说来,都不及你。高宗复道:“浚年太少。”胜非道:“臣向被召,军旅钱谷都付诸浚,就是今
勤王,也是由浚创议,陛下莫谓浚年少呢。”高宗点首。待胜非退后,乃召吕颐浩为尚书右仆
,免胜非职,李邴为尚书右丞,郑瑴签书枢密院事,韩世忠、张浚为御前左右军都统制,刘光世为御营副使,凡勤王僚属将佐,各加秩进官。且禁内侍
预朝政,重正三省官名,诏左右仆
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中书门下侍郎为参知政事、省尚书左右丞。录此数语,似无关轻重,但后文除官拜爵,非经此揭出,不足画清眉目。
张浚等请高宗还跸,高宗乃自杭州启行,向江宁进发。临行时,命韩世忠为浙江制置使,与刘光世追讨苗、刘。及到了江宁,改江宁为建康府,暂行驻跸,立子旉为皇太子,赦傅党马柔吉等罪名,许他自新。惟苗傅、刘正彦及傅弟竬、翊不赦。韩世忠既受命追讨,即由杭州西进,道出衢、信,南下至浦城县内的鱼梁驿,巧与苗傅、刘正彦遇着。世忠徒步直前,仗着一支戈矛刺贼垒,把贼众划开两旁。贼众望见世忠,统咋舌道:“这是韩将军,我等快逃生罢!”当下左右分窜,辙
旗靡。刘正彦尚不知死活,仗剑来敌世忠,两
步战数合,但听世忠大喝一声,已将正彦刺倒。苗翊连忙趋救,已是不及,眼见正彦被他擒去。世忠见了苗翊,哪里还肯罢手,乘势用戈刺去。翊从旁一闪,那腰带已被世忠牵着,顺手一扯,翊已跌
世忠怀中,好似小儿吃
一般,正好拿下。还有苗竬见兄弟被执,舞着大刀来与世忠搏战。世忠正欲与他
锋,忽后面闪出一
道:“主帅少憩!这功劳且让与末将罢。”道言未绝,已趋至世忠前面,往斗苗竬。世忠视之,乃是裨将王德。德与竬
战十合,也卖个
绽,将竬擒住,又杀将进去,斫死了马柔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