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着他长大, 若他有这般城府, 又岂会放心将云琅到他手里。”
皇上阖了眼,用力按着眉心:“这些年来, 朕屡屡试探他,那般恨意戾气是装不出来的。”
“话虽如此。”庞甘小心道,“琰王这一番话,撇的也未免太过净。”
太师府早同琰王水火不容,单是这些年的刺客暗杀,便已不知凡几。
萧朔若有一得了势,绝不会轻易翻过作罢。
庞甘不能坐视萧朔这般蛊惑圣心,垂着眼皮,低声劝道:“毕竟养虎为患,知知面不知心,谁知他究竟藏了什么打算?依臣说,皇上当年就该狠下心,斩
除根……”
“是朕狠不下心么?”皇上沉声道,“当时的形,朕莫非还能有别的办法?”
昔能扳倒端王府,大半都是借了襄王暗力,博弈之后,各方力竭疲,已都无力再追击半步。
毁了一个端王府,还能咬死了不认,尽数栽在襄王一派上。若是连萧朔也不留,纵然先帝病得再重,再顾念社稷稳定,只怕也不会再忍他。
“还有云家那个余孽,死死护着他,竟还敢威胁朕――”
皇上压了压烦躁,敛去眼底寒意,重重按着额角:“罢了,过往之事,还提它做什么?莫非现在后悔,还能回去将杀
净了不成?”
皇上定定心,眉紧皱:“只是那个云琅……”
他的确不曾想到,云琅竟会诓骗萧朔,说昔血案都是襄王一脉暗中谋划。
倘若萧朔并不知过往真相,或许尚可驱使……
“陛下不可!”庞甘急道,“琰王便也罢了,莫非皇上连云琅也信得过?!”
庞甘隐约看出皇上动摇,再坐不住:“那云氏小贼何等猾,又尽知当年真相,多留一
,便多一
的祸患!当初老臣便说,纵然是赏琰王
,当初也不该将其
给琰王府,如今竟叫他寻了空脱逃,岂非放虎归山……”
“句句当年,事事当初!”
皇上终于叫他彻底耗尽耐,厉声呵斥:“当年你太师府信誓旦旦,只说派的刺客尽皆
锐,定然能将琰王府一把火烧尽,可
才进了
家府里,信号烟火就上了天!”
皇上寒声道:“云琅在刑场上叫琰王府劫走,你与高继勋哪个敢拦了?眼睁睁看着琰王府将抢回去,如今又在此处聒噪!”
庞甘面如土色,颤巍巍噤了声,再不敢多话。
皇上心烦意,用力一拂袖:“如今侍卫司是忠是
,竟也辨不清了!朕原本还指望着高继勋,念他好歹也算是个能打仗的,如今竟连他也是襄王一派……朕身边究竟还有几
靠得住?!”
庞甘对此事本就心有疑虑,只是高继勋死得太快,不及辩驳便彻底没了对证,说再多也已没了用处。
他刚惹了雷霆之怒,此时更不敢多话,只低声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