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宏举行葬礼那天,闷热了近一周的盛夏迎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足足下了一夜,第二天仍不停。
林玉睡到自然醒,下楼吃早饭的时候不过才七点整,躲在楼梯下的邹妈在和新来的佣教规矩,说今天是去世不久的先生的葬礼,很重要,要他们都手脚麻利点儿。
林玉这才知道,全家上下所有的佣,除了邹妈,几乎都被何季换了。
她慢慢悠悠晃到餐厅,何季正坐在那儿呢,手里拿着平板翻来覆去,听见脚步声抬看她,脸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倾刻消融。
“葬礼定的在宅子后面的庄园进行,宾客们大概九点到,你得跟我一起出席,顺便宣布一下遗产继承的事。”
佣在旁边,何季没像几天前两个
在书房做
那会儿叫她“阿玉”。
林玉微皱着眉,看何季坐在长桌一端,她并不像叁年前那样坐他旁边,索拉开这端的椅子坐下,跟何季遥遥相望着。
她嘴唇动动,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反倒是何季,好像什么都不在乎都无所谓似的,从原本的位置上站起来,径直往林玉这边来。坐她旁边了,招呼一旁等候的佣上菜。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都听你的。”
林玉的眉皱的更厉害,“财产继承……”关她什么事啊,她跟何宏假结婚之前都签过协议和公证的好不,何家的钱没有她多少的,也不作夫妻共同财产。
“何家的财产有你一半啊。”何季从容不迫地,仿佛不知道他嘴里的一半是一个多么巨额的数字。
“怎么会……?”
“你是何家的主
,本就该有你一半。”不知道他这话有
意还是怎么,刚切了一半的煎蛋停下了,他抬眼看她,好整以暇的。
他这样说,那林玉不知道接什么好——这两天自从何季回来以后,她就感觉整个都像做梦一样,什么都透着不真实,比如何季突如其来的示
,还有这不知是真是假的一半遗产。
吃完饭以后林玉被何季叫来的带去收拾,准备参加葬礼。沉闷纯黑的裙子穿上,
发也盘起来,只用个素淡的珍珠夹夹起来,来
要给她带耳饰,身后传来男
的声音——
“耳环别带了,不然要被媒体抓住大肆宣扬了,把我定制的那枚胸针拿出来。”
林玉没回,从面前华丽的梳妆台镜子里看向何季——以前他们还是正常的母子时,他就很喜欢黏在她身边,
预她大到出行
友、小到穿衣打扮的一切事宜,过去那么久了,这个习惯还是没变。
一枚钻石胸针,林玉不识货,只是觉得虽然素雅但又很漂亮——何季摆摆手让其他都出去了,自己低
帮林玉把胸针戴上。
叁个月前,他在国外拍下了胸针上的这颗钻石,就找定制了,都是为了今天作准备——多么值得庆贺的
子,何宏那个老东西死了,而他将永远拥有林玉。
何季弯腰的姿势太暧昧了,两个贴的很近,他甚至歪
亲在她脖子和脸上,被独属于成年男
的气息围绕着,林玉心下慌
,脑子里一团
麻。
直到何季重新站直,又去牵林玉的手,放到他臂弯处。
“走吧,宾客们已经到了。”
……
守在外的,除了受邀前来的各家商业伙伴,还有几家媒体,扛着相机和话筒,看见两
比肩出来,纷纷凑到前面来,就算被眼疾手快的安保
员挡住,但十几个话筒还是伸到了何季两
的面前。
“……何先生,请问您对于外界传言的,小夫将继承何老先生一半遗产的消息怎么看待?”
“何老先生的意外去世,是否与您二位有关?小夫继承何氏一半遗产后,会不会脱离何家另嫁他
呢?”
“小夫,请问您和您这位继子现如今关系如何……”
碍于众在场,何季不好直截了当地开
轰撵,只是稍稍把林玉护在身后,不管对方质问什么,都一概回答:“不好意思,这些问题会在稍后葬礼结束公布的,现在不方便回答你们。”
灵堂设在何宅后面的庄园,何季带着林玉到场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何宏生前的故来祭拜过了,主事的
是杨恩,以及他的儿子。
何季低声叮嘱林玉,“你过去我爸牌位前,走个过场就好,我和杨先生说几句话。”
林玉依言,和走过来的杨恩擦肩而过。
杨恩脸上同样不见什么悲伤,只是看了看林玉的背影,压低了声音,“事还没成定局呢,小少爷还是小心些,有些事
,别太着急了。”
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刚才何季垂着眼跟小夫说话的样子,哪里像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态度,说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态度倒差不多。
杨恩自诩活了这么多年,一直跟着何宏,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没见过——但像何季这种,花样的年纪,那么年轻有为的继承
,竟然贪恋上一个大他十岁,身份还是他继母的
。
倒也不是说可笑,只是在他看来,似乎多少有些不体面。
记得何宏活着的时候,最把脸面当成命一样,即使品像渣滓,好色成
、狠辣变态,可外面
谈起来,哪个不说一声他是叱咤商海的慈善企业家?
而何季则和他那个爹是两个极端——脸皮要不要无所谓,体不体面更无所谓,他只想要林玉那个,而且从一而终,被撵到国外叁年都没熄掉这个想法。
至于林玉呢,杨恩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可取之处,她嫁何宏是高攀,何宏死了若能再嫁给何季,那就是天大的高攀。
何季今年还不满二十岁,被他那个爹得很有手段,一个狠到可以杀了自己生父的男
,是绝对不容小觑的。更别说,容貌身家这些加起来,想要什么样的妻子娶不到?
可他偏偏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咬死了,就要林玉——甚至还心甘愿把何家的钱分给她一半。
他说,林玉于他有再生之恩,但又是他多年男之
的寄托载体。他求他说,杨叔,我求你帮我,我想娶林玉,我不能没有她。
太荒谬了,但他除了慨叹,没有资格说什么——他也不过是效忠何家的一枚棋子而已。
他只能在何季的目光太放肆时,开
提醒一句,“小少爷,
多眼杂。”
何季这才稍稍收敛一点眼里浓重的欲,但余光还是密切注视着林玉那边。
……
吊唁礼簿,出殡大殓,直到默哀结束,林玉跟着何季往陵园出去。
雨天路滑,石梯难走,林玉不防脚滑一下,被旁边的何季稳稳扶住,“小心。”
林玉有些讪然,周围又都是,她连忙把手抽出来。
何季眼里快速掠过什么,但终究没再说话。
宾客们被送到酒店,何季让杨恩先过去,他先把林玉送回家。
一路上两个谁都没说话,车窗外的风景快成了残影,林玉只是偏
看窗外。到何家的车库,司机打了招呼下车,下一秒林玉就被何季搂进怀里。
“下次别再推开我,知道吗?”他低吻她,被躲一下,没躲开,唇瓣相贴,林玉听到耳边何季略微急促的呼吸。
除了刚回来那天两个做了,这两天何季都没再动她,今天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上次我说的话,你考虑好了吗?”
是说他们两个在一起,做床伴他也愿意。
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