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他就是个从四品的少监,就是来成了四品太监,那也是不行的!”
陈四劈盖脸一通训。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咱们出身不好,也没指望你能招个上门
婿回来,可你也不能自甘堕落,这种话都说出来!”
自家这条件,嫁个正常是不可能了。
但下九流里,也有些不错的行当啊,比如屠户就不错,有吃不完的。
“嫁给公公怎么就是自甘堕落了?公公就没好了?”
“你你你,我要被你气死了,正常男怎么会进宫——进宫好啊”陈四差点咬到舌
。
门那黑影是?
陈四把眼睛看成斗状,也没能把于瑾看消失了。
俩眼一翻,陈四晕过去了。
晕前想的是,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没有什么比吐槽宦官,宦官从天而降更令绝望的事儿了。
婵夏也没想到他会过来,俩约好在义庄见面的,这家伙竟然摸着她家找过来了?
“那,那啥,我阿爹他没有恶意,不针对你”她也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多少,场面极度尴尬。
他就站在那,用黑漆漆的双眸看着她,看得婵夏也有学阿爹晕过去的冲动。
度过了漫长的等待,他幽幽开道:“你在烙饼?”
“”
“很香。”
婵夏下意识端起盘子:“要吃吗?”
陈四心悸难平,脑子一片混沌,宛若做了个什么可怕的噩梦。
醒来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就见着那吃饼男。
噩梦里的公公跑出来了,站在他家院子里吃饼
陈四俩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等他再醒过来,院子里已经没了,枕边留有一张纸条,是婵夏留给他的。
阿爹,我跟王公公去义庄了,饼在锅里,晚上回来,不用找我了,底下还有她画的鬼脸。
陈四反反复复把纸条看了好几遍。
确定公公不会迁怒,这才放宽心长舒一气。
可静下心来一琢磨,儿那番惊世骇俗的“找个公公过
子”的言论,坐卧不宁。
“让婵儿跟个公公在一起,这不等于羊虎
么”
有心想去义庄守着,可一想到王公公那不见底的黑眸,大热天的后背吓得直冒白毛汗。
“让你嫁,可没想过嫁给这种哎,那王公公也是,长得
高马大一看就是耕二十亩地不费劲的好端端的进什么宫啊!”
一声喟叹,哎。
婵夏此时正带着于瑾去了李家香铺。
李家香铺这两天家有丧事,铺面关着,大门紧闭,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
婵夏扣门,李家的小丫鬟开门,听说是仵作来了,忙进去叫。
没一会,李家主母在俩丫鬟的搀扶下出来了,李母鬓角都白了些,眼睛肿成核桃。
听婵夏要解剖儿子,李母有些踌躇,边上的李家大公子劝了一会,李母这才同意。
婵夏又问了关于李小公子生前最后一天的事儿,李家众一一作答。
李家几代都在青州,主营香料生意,生意做得不大不小,平时从不与
结怨,不存在仇家。
李家大公子与弟弟平时感也很不错,弟弟出事后,官府把事
推到酒后落水,李家大公子百般不信。
他弟弟平时格温和,很少饮酒,怎么可能喝到志不清掉水里淹死?
婵夏请李大公子带她去死者故居看看,想从中看看有无线索。
看了一圈,依然没有收获。
李小公子生活很简单,如果一定要找个与众不同的,便是他十分喜欢制香。
有一整个房间都装满了他的香料,他死后李家伤心,房间命
保持原样,桌上还留着一瓶香料。
随意地放在那,仿佛制香的随时会回来一般。
婵夏开瓶轻嗅,忍不住赞道:“好香。”
这不是放香炉里点燃的熏香,是一种香丸,放在香薰球内可随身佩戴。
“我从没闻过这般特别的香,有海洋的清新,凉凉的,夏佩戴真是再好不过。”婵夏前世也是吃过见过的。
只是督主好像不喜欢工合成的香味,不让她用香,但宫廷的香师她也见的多了去了,还没有一个能调出这般清新好闻的香味。
这李小公子太过可惜了,如果他不死,凭他在调香方面的造诣,出也是早晚的。
于瑾站在她边上,闻了一下,皱眉。
什么七八糟的味儿,比不上她身上半点好闻。
婵夏把盖子扣上,于瑾紧皱的眉才松开。
“你若喜欢,这瓶便送你,这是我弟弟死前调配的最后一种香,本想着用它参加京城的制香大会哎,造化弄。”
查案多了,悲欢离合看的也多了,李家大公子真实感让婵夏十分感动,把这瓶香仔细的收好。
李家大公子本想跟着婵夏于瑾一起去义庄,婵夏拦着不让他看。
亲那般惨烈,没几个
能受得了,不看最好。
从李家出来,这一路婵夏都沉默。
“你对死比对活
冷静多了。”于瑾打
沉寂。
“嗯因为死的苦他说不出来,活
的痛我看得到。”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做仵作?”
“我做仵作一开始并不是因为好,就是为了活下去。”
当时她跟个小可怜似的,无依无靠,督主带她从教坊司出来,也不管她是否喜欢验尸,就把她带在身边,她为了活下去,也只能跟着学。
“在这个时代,子想要活下去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听你阿爹的,嫁
也可以生存下去。”
“嗯,好赖都可以活我要是没遇到那个,我也这么想,好死不如赖活着,混呗,可是不一样呢。”
婵夏抬,认真的看着他:“你有没有很想保护的东西?我有。”
阿爹,督主,她都想守护着。
“我太渺小了,能做的事真的很少,但如果我把我唯一能做的做好,能让我离我要保护的更近一些,那就做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一次走一小步,总有一天,她能挪到自己想去地方。
“做好自己能做的事?”他重复。
他一直很迷茫。
从一个光明的世界突然穿越到这一团糟的古代,眼看着朝纲混,礼崩乐坏,却又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从厂卫到都知监,都是令绝望的存在。
正是迷茫之际,这个对他来说还是个孩子的丫给了他这样一份清新的回答,豁然开朗。
------题外话------
写这本书的时候,听到一段歌词,此刻已皓月当空的
手捧星光,我知他乘风
去了黑暗一趟,感同身受给你救赎热望,觉得特别应景。始终相信好
有好报,相信因果,前世督主给婵夏种下一颗善因,她今生便来还这个善果,这俩
的关系就有点像蛋和
,谁是谁爹说不清楚,也许在我心里,
就是要相互救赎一起守望吧,别
家都是邪魅狂狷的男主,可我就是不愿意写那样的
格,无论写多少个男主都是三观端正好青年,我大概无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