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首道：“臣等敢不尽力。”孝宗乃嘱令退出。翌
，召太子
，谕以法祖用贤，未几遂崩。又越，太子厚照即位，是为武宗，以明年为正德元年。
是时太皇太后周氏已崩，崩于弘治十七年，此是补笔。太后王氏尚存，乃尊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张氏为太后，加大学士刘健，及李东阳、谢迁等为左柱国，以机营中军二司内官太监刘瑾管五千营。叙武宗即位，便提出刘瑾，为揭出首恶张本。刘瑾本谈氏子，幼自阉，投刘太监门下，冒姓刘氏，来意已是叵测。得侍东宫。武宗为太子时，已是宠
。刘瑾复结了七个密友，便是马永成、谷大用、魏彬、张永、邱聚、高凤、罗祥七
，连刘瑾称为八党。后又号作八虎。这八中，瑾尤狡狯，并且涉猎书籍，粗通掌故，七才力不及，自然推他为首领了。武宗居苫块中，恰也不甚悲戚，只与八相依，暗图快乐，所有应兴应革的事
，概置勿问。大学士刘健等，屡次上疏言事，终不见报。健乃乞请罢职，才见有旨慰留。兵部尚书刘大夏，吏部尚书马文升，见八虎用事，料难挽回，各上章乞赐骸骨，竟邀俞允。两联袂出都，会天大风雨，坏郊坛兽瓦，刘健、李东阳、谢迁，复联名奏陈，历数政令过失，并指斥宵小逢君，甚是痛切。那知复旨下来，只淡淡的答了闻知两字。转瞬间册后夏氏，大婚期内，无谏诤。刘瑾与马永成等，进鹰犬歌舞角觗等戏，导帝游行。给事中陶谐，御史赵佑等，看不过去，自然
章论劾。原奏发下阁议，尚未禀复，户部尚书韩文，与僚属谈及时弊，唏嘘泣下，郎中李梦阳进言道：“公为国大臣，义同休戚。徒泣何益！”文答道：“计将安出？”梦阳道：“近闻谏官劾内侍，已下阁议，阁中元老尚多，势必坚持原奏，公诚率诸大臣固争，去刘瑾辈，还是容易，此机不可轻失哩。”文毅然道：“汝言甚是。我年已老，一死报国便了。”随命梦阳
奏。稿成，更由文亲自删改。次早朝，先于朝房内宣示九卿诸大臣，浼他一同署名，当由各官瞧着，略云：
明武宗（1491—1521），即“朱厚照”，明代皇帝。年号正德。1505—1521年在位。信用宦官刘瑾、谷大用和将领江彬等，
乐嬉游，扩建皇庄，掠夺民土地。曾自封“威武大将军”。在位期间，朝政混
，王公大臣争相侵占土地，阶级矛盾尖锐，
发了刘六等农民起义。
伏睹近朝政益非，号令失当，中外皆言太监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祥、魏彬、邱聚、刘瑾、高凤等，造作巧伪，
上心，击球走马，放鹰逐犬，俳优杂剧，错陈于前，至导万乘与外易，狎昵媟亵，无复礼体，游不足，夜以继之，劳耗
，亏损志德，此辈细，惟知蛊惑君上，以便己私，齑而不思皇天眷命，祖宗大业，皆在陛下一身，万一游宴损，起居失节，虽齑
若辈，何补于事？窃观前古阉宦误国，为祸尤烈。汉十常侍，唐甘露之变，其明验也。今永成等罪恶既著，若纵而不治，将来益无忌惮，必患在社稷。伏望陛下奋乾纲，割私，上告两宫，下谕百僚，明正典刑，潜消祸之阶，永保灵长之祚，则国家幸甚！臣民幸甚！
大众瞧毕，便道甚好甚好，当有一大半署名签字。俟武宗视朝，即当面呈递。武宗略阅一周，不由的愁闷起来，退了朝，呜呜悲泣，过午不食。一派孩儿态。诸阉亦相对流涕。武宗踌躇良久，乃遣司礼监王岳、李荣等，赴阁与议，一往返至三次，最后是传述帝意，拟将刘瑾等八，徙置南京。刘健推案大哭道：“先帝临崩，执老臣手，嘱付大事，今陵土未
，遂使宦竖弄权，败坏国事，臣若死，何面目见先帝？”谢迁亦正色道：“此辈不诛，何以副遗命？”王岳见二声色俱厉，颇觉心折，慨然道：“阁议甚是。”遂出阁复旨。越，诸大臣奉诏议，至左顺门，当由刘健提议道：“事将成了，愿诸公同心协力，誓戮群邪。”尚书许进道：“过激亦恐生变。”健背首不答。许进之言，非无见地，刘健等亦未免过甚耳。忽见太监李荣，手持诸大臣奏牍，临门传旨道：“有旨问诸先生。诸先生君忧国，所言良是，但
辈侍有年，皇上不忍立诛，幸诸先生少从宽恕，缓缓的处治便了。”大众相顾无言。韩文独抗声数八罪，侍郎王鏊亦续言道：“八不去，本不除。”荣答道：“上意原欲惩治八。”王鏊又道：“倘再不惩治，将奈何？”荣答道：“不敢欺诸先生，荣颈中未尝裹铁，怎得欺误国？”刘健乃语诸大臣道：“皇上既许惩此八，尚有何言？惟事在速断，迟转生变，明如不果行，再当与诸公伏阙力争。”诸大臣齐声应诺，乃相率退归。
武宗意尚未决，由司礼监王岳，联络太监范亨、徐智等，再四密议，决议明旦发旨捕
。时吏部尚书一职，已改任了焦芳，芳与瑾素来好，闻得这般消息，忙着走报。瑾正与七个好友密议此事，得报后，都吓得面如土色，伏案而哭。独瑾尚从容自若，冷笑道：“你我的
颅，今尚架住颈上，有
能言，有舌能掉，何必慌张如此？”不愧为八虎首领。七闻言，当即问计，瑾整衣起身道：“随我来！”七乃随瑾而行。瑾当先引导，径诣大内，时已天暮，武宗秉烛独坐，心中忐忑不定。瑾率七环跪座前，叩有声。武宗正要启问，瑾先流涕奏陈道：“今非万岁施恩，辈要磔死喂狗了。”说得武宗忽然动容，便道：“朕未降旨拿问，如何遽出此言？”瑾又呜咽道：“外臣劾辈，全由王岳一主使，岳与辈同侍左右，如何起意加害？”武宗道：“怕不是么！”瑾又道：“王岳外结阁臣，内制皇上，恐辈从中作梗，所以先发制，试思狗马鹰犬，何损万机，岳乃造事生风，倾排异己，其可见。就是阁臣近，亦多骄蹇，不循礼法，若使司礼监得，遇事裁制，左班官亦怎敢如此？”轻轻数语，已将内外臣工，一网打尽。武宗道：“王岳如此刁，理应加罪。只阁员多先帝遗臣，一时不便处置。”瑾又率七叩首泣奏道：“辈死不足惜，恐众大臣挟制万岁，监督自由，那时要太阿倒持呢。”对症发药，真是工谗。武宗素
好动，所虑惟此，不禁勃然怒道：“朕为一国主，岂受阁臣监制么？”中计了。瑾又道：“但求宸衷速断，免致掣肘。”再
一句，凶险尤甚。武宗即提起硃笔，立书命刘瑾掌司礼监，兼提督团营，邱聚提督东厂，谷大用提督西厂，张永等分司营务，饬锦衣卫速逮王岳下狱。数语写毕，与刘瑾，照旨行事。瑾等皆大欢喜，叩谢退出，当夜拿住王岳，并将范亨、徐智等，一律拘至，拷掠一顿。
到了天明，诸大臣朝候旨，不意内旨传出，事大变，料知事不可为，于是刘健、谢迁、李东阳皆上疏求去。瑾矫旨准健、迁致仕，独留李东阳。东阳再上书道：“臣与健、迁，责任相同，独留臣在朝，何以谢天下？”有旨驳斥。看官道是何故？原来阁议时健尝推案，迁亦主张诛佞，惟东阳缄默无言，所以健、迁被黜，东阳独留。究竟是少说的好，无怪忠臣短气。一面令尚书焦芳，为文渊阁大学士，侍郎王鏊，兼翰林学士，阁预机务。鏊曾议除八，乃尚得阁，想是官运尚亨。充发太监王岳等至南京。岳与亨次途中，为刺客所杀。惟徐智被击折臂，幸亏逃避得快，还得保全命。这个刺客，看官不必细猜，想总是瑾等所遣了。刘健、谢迁，致仕出都，李东阳祖道饯行，饮甫数杯，即叹息道：“公等归乡，留我在此，也是无益，可惜不得与公同行。”言毕为之泣下。健正色道：“何必多哭！假使当多出一言，也与我辈同去了。”东阳不禁惭沮，俟健、迁别后，怅怅而返。小子有诗咏道：
名利从来不两全，忠臣自好尽归田。
怪他伴食委蛇久，甘与权阉作并肩。
嗣是中外大权，悉归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