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画。挑挑拣拣,其他人给他损遍了,偏偏提起李琎暄来。
李琎暄是兄长,又胸有丘壑,底蕴深厚,都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一看,当然是他最方便。
只是老二自己这里却是不方便的。
要李琎暄教老三的话还不是老三自己说的,是李老爷说的。李琎先一听,真是让他气得不行。从前老二要学画,李老爷吊着人打个半死,老夫人也没求过情,换到现在老三身上,不仅哭哭啼啼求了李老爷,李老爷竟也准了他。这也罢了,老三学画就学,又要去揭老二的伤口。让李琎暄教老三,不是往他心口上戳剪子吗。
李老爷约摸也知晓李琎暄是不愿意的,所以才逼着老大,要他来跟老二说。老大硬气,就换了李夫人哭哭啼啼的哀求。
李夫人一把年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饶是这样,大郎也没有松口。
他们不过是哭闹,老三当年是差点给打死了。
这样诛心的话,李琎先断然不肯去刺二郎的。
然而李琎先也怕,万一李老爷铁了心要找老二教老三,还亲自去同李琎暄说,那时二郎又要如何的难受。
李琎先想都不敢想。
话又说回头,如果大郎先说一些,给他提个醒,万一日后李老爷骤然说起,李琎暄也不至于毫无准备就给人捅了心口。
说与不说,大郎犹犹豫豫坐到天黑也不曾做出决断。外头仍是瓢泼大雨,李琎暄换了衣裳也还是静静的,总有些发傻。李琎先只好先回东府,盘算着第二天再来问。
他回东府寻着李梨儿,只见她也是呆呆傻傻的,浑身湿透。见了李琎先,才叫了一声大伯就呜呜噎噎的哭得伤心。
他还应着李梨儿,要二郎来东府教她学画,怕是要食言。
眼看李梨儿哭得一塌糊涂,也问不出话,大郎干脆放下事情给她裹了被子,抱着她哄了一夜。
外头的雷声和雨声也一夜无绝,一连下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