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嘱咐着,带着她往上走去。
道路实在崎岖,眼下也没什么可矜持的了,夏竹悦没说什么,当真挽住他坚实的手臂,半靠在他身上,借着他的力道往前走。
即便如此,也走的十分艰难,待到达山顶的那一刻,她已然香汗淋漓,腰酸腿软了。
好在母亲的墓还算完好,只不过被丛生的杂覆盖了大半而已。
她松开魏峙,几步近上前去,伸手去拨那些杂。
“啊!”
第46章 是漂亮 峙儿到底是年轻
夏竹悦一拨开杂不知是见着了什么,骇地捂脸喊了起来。
“悦儿。”
魏峙两步抢上去急急揽住她,“怎么了?”
甫一挨到她身上,她便似脆弱藤蔓缠上了树一般,转身埋进他怀里,紧紧捉着他的衣襟哭着:
“魏峙.魏峙……”
魏峙心下惊痛,拥住她吻了吻她的额,柔声安慰:“没事了,别怕。”
她仍低低哭着,似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浑身微微颤栗着。
魏峙一边抚着她的背脊低低说着安慰的话儿,一边冲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会意,握紧剑柄走到墓边,细细查探了一番。
“回禀主子,墓主的尸骨应是被
盗走了,棺椁半开着,外边地上散落的并非
骨,而是一些野兽吃剩的野猪骨
。”
夏竹悦闻言,哭泣的更厉害了,几乎洇湿了他的前襟。
魏峙皱起眉,正欲发作,又恐吓着夏竹悦,只得轻声哄劝着,“乖,别怕,我过去看看。”
“魏峙……”
她怯怯唤着,唤得他心底既柔软又酸涩。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查清楚。”
他抚着她的背脊,“你且略等等,我亲自去看看是什么况。”
她点点,轻轻松开了他。
魏峙抿了抿唇,走近墓边去查看。
夏竹悦垂首站在边上,不知为何会发生如此离的事儿来。
她母亲的墓竟被掘了。
真真儿教她如遭雷击,五内俱焚。
“倒是了。”
一个侍卫疑惑道:“夏府置办的陪葬还算丰厚,若是觊觎钱财的盗.墓.贼,怎的这些散落的金银首饰没捡去,反倒偷走了尸骨呢。”
“看这样子,多半就是冲着尸骨来的。”
另一个侍卫翻了翻棺椁盖,“手法很利落,不似一般小贼。”
几讨论着,魏峙命他们即刻彻查,务必追回尸骨。
正午的极毒辣,耀眼刺目,连一众花朵儿都晒的蔫
儿了。
夏竹悦心下且惊且惧,也不晓得往树荫下避一避,就那么怔怔地空晒着,垂首垂泪。
渐渐地,她只觉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发出一身冷汗来。
她恍然察觉这是要中暑的前兆,赶紧往树荫下走去,却忽觉他们的谈论声变得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眼前一黑,向后栽倒下去。
“悦儿!”
只朦胧听见一声呼唤,便觉有扑过来将她拥进怀里,似护着她的
紧紧抱着她一齐滚落山坡。
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两抱着不知滚了多少圈,待侍卫飞身扑过来抵住两
时,夏竹悦才稍稍恢复意识。
她浑身痛楚难当,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见魏峙双手尚圈着她,却已然阖上眼眸,失去了意识。
她心急如焚,欲哭无泪,急急去推他,“魏峙?”
魏峙只是躺在那里,并未回应她。
她慌起来,去托他的
,却惊觉手上湿漉漉的,抽回手掌一看,掌上俨然鲜血淋漓。
细细看去,只见他滚下来时后脑狠狠地撞上了一块尖锐的硬石。
“魏峙!”
她哭着,用手去捂他的伤。
“主子!”
侍卫一把扯开她,将魏峙紧急包扎抬了下去。
夏竹悦已然哭成了泪,忍着痛楚匆匆起身跟了上去。
马车驶的飞快,魏峙被侍卫护着,急急送回了王府。
王府瞬间沸腾了起来,周边的名医全调了过来,名贵的药材流水似的送了进来。
直至折腾到后半夜,魏峙仍未醒来。
南平王已然在赶回王府的路上,大夫们战战兢兢地在外间跪了一地,只怕是项上难保。
魏峙院儿里仍是乌泱泱一堆,但这次夏竹悦没有远远地候在远处,而是推开了丫鬟小厮们,守在了他的榻前。
一应需要近身伺候的事儿,她都揽了下来,衣不解带地守到了天明。
然而天都亮了,魏峙却仍然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甚至连他的脉息都渐渐地薄弱了下去,大夫不停地用参片吊着他的一气,可即便是这样,众
心中也清楚。
这位尊贵的南平王世子,当真是命悬一线了。
南平王在暮时分赶回王府。
问过形之后,他召见了夏竹悦。
落西山,天色暗了下来,天边只余下些许还未褪尽的火红晚霞,红的滴血。
夏竹悦垂首来到了南平王的院子。
南平王在书房召见了她,屋里未点灯蜡,他独坐在桌案前,光线太暗看不清面容,嶙峋肩胛微斜,显得分外骘。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南平王,他似乎比上次更加憔悴苍老了。
她安静地跪伏在地,侍从退去,阖上了门扇。
“峙儿是因救你涉险的?”
他问着,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
“是。”
夏竹悦垂首,承认了。
屋内静了下来,南平王坐在那里,久久未再发问,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竹悦只得跪伏在地,暗自垂泪。
“你过来。”
南平王忽地唤她。
她虽不知道他为什么唤她,但却违逆不得,只好站起身来,走到南平王身侧。
南平王执起桌案上的火折子点了一盏灯蜡。
“近一些。”
夏竹悦又近了些许。
“抬起来。”
她抬首,只看见一张苍老枯瘦的面容。
南平王正看着她,一双与那即将枯竭的瘦身躯完全不符的
明眸子,似能直直看进她心里一般,令她害怕极了,不禁颤栗了一瞬。
“嗯,是漂亮。”
看了片刻,南平王收回视线,把火折子丢回桌案上,“但不值得。”
夏竹悦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心下却生出了强烈地不安来。
南平王垂眸,自言自语似地,“红骷.髅罢了,峙儿到底是年轻。”
他沉吟片刻,抬眸望向夏竹悦,和煦一笑,“你很美,峙儿也很喜欢你。”
夏竹悦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只得垂下来。
“不过.”
南平王话锋一转,“他是要心系天下的,儿
长,只会毁了他。”
还未待夏竹悦会意其中的意思,南平王轻声唤道:“来。”
两个小厮立刻推门进来,走至桌案前,躬身施礼,“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