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诛瞬间被公子们包围，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阮久，他知道阮久看见自己了，但阮久始终坐着不动，专心吃菜。
他正在假装自己是一只小啾啾。
反正赫连诛自己也说过他是小啾啾，那他今天就是小啾啾，听不懂
话的那种。
他的心里只有吃饭，啾啾啄啄。
赫连诛被一群围着，手里攥着筷子，指节有些发白，在众的热
推荐下，一道一道地尝试梁国的菜式。
阮久坐在他斜对面很远的地方，假意接收不到赫连诛发送过来的信号，慢吞吞地吃着桌上的饭菜。赫连诛身边已经有这么多了，也不缺他一个。
这个午宴，只有他二是在吃东西的。
宴会将结束时，皇帝身边的太监前来赐花传旨：“这是陛下命新折的牡丹花，与诸位公子分分喜气。陛下还命在后苑安排了些玩意儿，使臣与公子们若是吃好了，可以过去玩耍。”
宫宴上赐花戴花是大梁风俗，公子们当即谢恩，拈花簪鬓，相邀一同前往。
阮久站在角落里，刻意无视赫连诛的目光，等公子们簇拥着赫连诛出去了，才慢吞吞地拿了一朵花，缓缓跟上。
他不敢告诉这些公子们，被选中的是要去鏖兀做王后的，这样会让萧明渊也
露。萧明渊好心好意告诉他和亲的消息，他却转
告诉所有，这样不对。
他没办法阻止，更没有“我不
鏖兀，谁鏖兀”的觉悟，他只想快点熬过宫宴，然后回家和爹娘兄长一起吃饭。
阮久经过望楼的时候，瞧见萧明渊就在那上边看他。他无奈地朝萧明渊摇了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皇宫后苑里竹树不败，百花未开，别是一番景致。
小太监们垂手侍立，投壶
箭、打马斗茶的器具早已经设下了，众簇拥着赫连诛，将他带到这些东西前，让他挑着玩耍。
若是平
里，阮久早就第一个冲上去大显身手了。但今他趁着旁不注意，就溜到了重叠的假山后边。
假山对着湖，若是被旁发现了，他还能说自己是在看水里的鱼。
公子们陪着赫连诛玩投壶，说笑声与阮久隔得很远。
公子们都有意让着赫连诛。自己投中了就谦虚，赫连诛投中了，便好一阵喝彩，一团和气。
赫连诛不太喜欢梁这样的做派，想着还是阮久最好，阮久一贯争强好胜，要是和他玩儿，一定特别有意思。
可是不知为何，今天阮久不理他。
他好几次要过去找阮久，阮久都假装看不见他。有一回他觉着一道菜好吃，端起来都要过去找阮久了，可是阮久转身就要走，弄得他也很生气。
他怎么这样呢？和赫连诛一块儿玩耍，是一件让他很难堪的事吗？
赫连诛有些郁闷，这样想着，便用汉话喊了一声：“阮久！”
周遭都静下来，不知他要做什么。
阮久不不愿地从假山后出来，赫连诛颇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捏着投壶用的箭矢，掰断蜡制的箭，朝他掷去。
他扔得准，投壶几乎是百发百中，箭朝阮久飞去，嗖的一下，就打掉了他簪在鬓角的玉楼春——盛开莹白、如雪如玉的牡丹花。
箭矢与牡丹花一同坠他身后的湖中。
阮久被他吓了一跳，身形晃了晃，才站稳，忽然被推了一把。
他还没看清那是谁，转眼间就被冰凉的湖水淹没。
第15章 一只小可怜啾
箭矢与牡丹花落进水里，紧跟着，阮久也掉进了水里。
湖边假山错落，层层遮掩着，阮久也没看清楚究竟是哪个天杀的混账把自己给推下去的，就被湖水淹没。
完了，他们肯定以为自己是被赫连诛吓到了，才掉进水里的。
太丢脸了！
岸边众疾呼。
“那是谁？快去喊侍卫来救啊！”
“我记得阮家小公子好像会水吧？”
“来！快来！”
咕噜咕噜——
阮久躲在水里，不停咕噜。
他确实会水，年年和萧明渊在城外河里摸鱼抓虾，还打水仗，每年起码因此受一次风寒的玉面小蛟龙就是他。
他原本可以自己起来的，但他刚才脑子一抽，觉得当众落水实在是太丢脸了，不如就假装掉进水里的是块石，自己躲在水里，等他们都走了，再爬上岸。
但是岸上的都知道有掉下去了，他的计划失败了。
阮久悔恨的泪水和湖水混在一起。
犯什么傻？早点上去就好了，非要自作聪明。
他硬着皮，刚准备游到岸边，自己爬上去，不麻烦侍卫了。
忽然听见萧明渊在岸上一边骂，一边喊他：“阮久！”
还有“扑通”一声。
湖水里混阮久感激的眼泪，好兄弟——
然后水里又传来了“扑通”一声。
萧明渊架着阮久的手臂，把他从湖里捞出来，两个漂在水里，都定住了。
阮久怔怔地问：“我怎么好像听见两次下水的声音？”
萧明渊同样怔怔道：“好像……赫连诛在我之前下来救你了。”
阮久抿了抿唇角：“那你说，他会水吗？”
萧明渊反问他：“你觉得，
原上会有这么多水吗？”
“糟了！”
两个立马分开去捞赫连诛，这时原本在外面侍奉的侍卫也到了，连忙下水捞。
不多时，阮久在水里从身后抱住赫连诛，把他捞出水面。他扭看了一眼萧明渊：“在这里。”
春寒料峭，湖水还是刺骨冰冷的。一上岸，太监们连忙拿来厚实衣裳，给他们裹上，请上辇车，送去就近的宫殿换衣裳。
阮久在水里待着的时候最长，挨的冻最久。他脸色惨白，裹着披风，坐在位置上瑟瑟发抖。
赫连诛拽着他的衣袖，可怜
地望着他，极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阮久没有开
，萧明渊抢先道：“你要是不跳下来，他早就上来了，还要
费时间在下面捞你。”
阮久踢了他一脚：“别说了。”
他知道为什么，赫连诛把他当朋友，才这样对他的。
因为赫连诛把他当做朋友。
方才在宴会上，阮久好几次假装没看见他。有一次赫连诛吃了一道菜觉得好吃，都端着菜要过去找他了，可他怕事儿，扭就装没看见，起身就走。
原本是他做错了。
也是因为赫连诛把他当朋友，又不知道他会水，才跳下来了。
阮久道：“刚才有推我，我才掉下去的。”他不忘向赫连诛强调：“那支箭、根本、吓不到我！”
萧明渊掀开帘子，吩咐道：“去传我的话，方才在场的一律不准走，原地等候。”他放下帘子，看向阮久：“你得罪谁了？”
阮久摇摇，萧明渊又道：“得亏有我盯着，要不你就……”
其实每年宫里都会有“无故落水”，萧明渊不愿意请朋友们来宫里玩耍，也是出于这个缘故。宫里太脏了。
话还没完，辇车就停下了，小太监扶着几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