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诛原本想把这个先关几天,等把太后收拾了,再等那个孩子找到了,再把他们一家三
关在一起。
但是现在阮久不高兴了,还是现在就押出来吧。
很快的,万安宫里也收到了消息。
“娘娘,王爷……王爷被大王的吊在横梁上,抬进城来了!”
太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回桌上的茶盏真的被她拂落在地,摔得碎。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那是他的亲叔叔……”太后断没有想到摄政王会输得这样惨,也更没有想到赫连诛会这么狠。
辈分分明,长幼有序,是被天阿苏陆固定下来的规矩。
在鏖兀,弑杀长辈可算是大罪。会被万唾骂,会被发落地狱的。
就算是同辈,只要年岁大些,就是压死一级的辈分。
所以两年前在城门前诛杀赫连诚,先是摄政王了一箭,赫连诛才敢
箭。
如今他怎么敢……
“摆驾,摆驾……”
太后连外裳都来不及披,就跌跌撞撞地跑出殿门。
她站到宫墙城楼上时,正好看见赫连苏尔被吊着双手,悬在一根横木上,被囚车送进来的场景。
而赫连诛也带着阮久站在城楼上,专心地瞧着被送进来的反贼,连一个眼都没有分给太后。
太后怒急攻心,简直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敢这样折辱他?”
“母亲,是他先要杀我的,我只是反击,侥幸反击成功了。”赫连诛抱着手,仍旧不看她,“母亲不问我有没有受伤,怎么反倒这样质问我?”
“你……他是你的长辈,赫连家的规矩……你不能……天阿苏陆定下的规矩……”
“我用的是赫连家教训逆子逆臣的刀法,不受辈分约束。况且如今我为君,他为臣,我处置反贼,母亲还有什么意见?”
赫连诛拨了拨背上还没有卸下来的重刀。
这就是他北上去向帕勒老将军学的刀法,他不想授话柄,更不想因为这种规矩,牵连阮久下地狱。
麻烦虽麻烦,但还是很好用的。
武力和道理的制高点,他全部都有了。
赫连诛低,捏了捏阮久的手。
第66章 最终了断
不知道赫连诛与赫连苏尔在鬼谷之中发生的战争有多么惨烈。
赫连诛后来向阮久提起这件事, 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添了两三道新伤。
被吊在横木上、送进尚京城的赫连苏尔看起来更惨一些, 背上一道可见骨的刀伤没有包扎, 已经结了痂,与衣裳结在一块儿, 泛着乌黑的颜色。
他整个都蓬
垢面的, 奄奄一息, 只是轻轻的一阵风, 便能将他吹动。
他垂着,被推进尚京城。在靠近宫城的时候,却像是有意识一般,用最后的力气抬起了
。
他与城楼上的太后对上了目光。
在对上目光的一瞬间, 太后整个都在颤抖,她不敢相信这就是赫连苏尔。
她认识赫连苏尔的时候,这个孔武有力、骁勇善战,是鏖兀的大将军。
他率军参与过无数场战争, 平定过无数次叛,无一战败。
他怎么可能会败?
她猛地回,用无比怨憎的眼看着赫连诛。
一定是赫连诛,一定是赫连诛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才让赫连苏尔输了。
否则赫连苏尔是不会输的。
太后的双手死死地按在城垛上,若不是她还有一点儿理智,她这时早已经冲过去质问赫连诛了。
但她不能,现在还不能。虽然失了朝堂, 虽然失了摄政王, 但她还没输, 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这样宽慰自己,一边定下心,一边想着对策。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太后这样想着,再一抬,就看见赫连苏尔被几个士兵押上来了。
他被吊着太久,整个都是僵硬的,连脚步都迈不开。
太后不知道这又是要做什么,转看向赫连诛。
赫连诛却连一个眼都不分给他们,只是望着远处:“他不配给大巫守灵,把他吊在城楼前,让他亲眼看着过几大巫的葬礼。”
说完这话,赫连诛就挽住阮久的手,把他给带走了。
几个士兵领了命,拿了绳索来,将赫连苏尔吊起来,吊在城楼正中。
太后心里清楚,方才赫连诛说的话是对她说的,大巫的死,她也有份。
大巫葬礼之前,赫连诛要把害死他的全部清理
净,一个不留。
她伏在城墙上,用手抹了抹赫连苏尔的脸,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低声道:“你别怕,我还有办法,别怕。”
赫连苏尔动了动开裂的嘴唇,喃喃唤道:“阿姐……”
太后登时泪如雨下:“阿姐还有办法,阿姐肯定能救你的。”
城楼上多眼杂,太后不敢多留,抹了抹眼睛,转身匆匆离开。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反贼赫连苏尔,意图谋反,被大王率军制服。
天阿苏陆虽然定下了长幼有序的规矩,却也定下了例外。
长辈失德,危及小辈,小辈可依礼制之。
赫连家作为皇族,更关系到整个鏖兀的安危,所以天阿苏陆亲传赫连家一套刀法,用以必要时以杀止杀。
这件事,赫连诛完全按照规矩来做,无处可挑剔。
朝堂上仅存的太后党,试图以此事攻击赫连诛,都被赫连诛一一挡回去了。
太后气得把万安宫中仅存的几个茶盏都摔坏了。
知道这条路走不通,朝堂和摄政王的兵权都不再掌握在她手中之后,太后称病了。
从此万安宫大门紧闭,里面进出,都是小心翼翼的。
与凄冷森的万安宫不同,大德宫这边还是安宁祥和的。
赫连诛下了朝,回了寝殿,才喊了一声“软啾”,看见阮久就在榻上摆弄算卦用的石,一边走过去,一边脱衣裳。
阮久应了一声,再抬时,赫连诛已经脱得差不多了。
阮久连忙低下,推了他一把,惊道:“你
什么?”
赫连诛光着上身,坦坦地在他身边坐下:“背上的伤好像还没好,有点痒,软啾帮我看一下。”
“不看。”阮久扭过,想了想,犹觉不足,拧了一下他的手臂,“把衣裳穿好。”
“不要。”赫连诛再往他那边靠了靠,“帮我看一下,有点难受。”
阮久这才转去看:“哪里难受?”
赫连诛语气委屈:“伤上。”
是他前几天和赫连苏尔在鬼谷里打仗时留下的伤,还没过几天,他身上的伤当然也还没好。
阮久仔细地看了看,然后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
阮久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收回手:“在长新了,有点不舒服也是对的,你别
摸就行了。”
“那软啾帮我摸摸。”
察觉到阮久收回手了,赫连诛说着就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往自己的后背上放。
阮久刷地收回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