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阿僧祗劫……”
这该是佛祖给他的劫,此时的辩机并不害怕。
因为长期被噩梦所困,辩机在意志和心上反而比其他小和尚更加坚韧。要是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早就被这种梦境折腾疯了。每天晚上都死一回,无法挣脱,无法改变。
这种感受让辩机痛苦的同时,他也对梦中的“高阳”很好。
年轻的僧捧着茶,浅浅地笑了笑:“莫非我前世对高阳
得死去活来?”
他天生冷,待其他
都淡淡的,并不热络。能
发出如此浓烈的
感,是他难以想象的。但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的
感,每每回想起来,都会疼进他的心里去。
像是一种会呼吸的痛,在他全身的血中流动。
“高阳,高阳。”他反复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平静无波。
这种事,辩机从来都没有对任何
说过。他在佛学上修为很高,拜玄奘为师,不仅学习西域诸国语言,还协助翻译从西方带来的佛经。
辩机听着玄奘述西域的风土
,对西域各国的生活方式、建筑、婚姻、舞蹈等方面都大感好。他在玄奘描绘中,写下了《大唐西域记》一书,当真大开眼界。
他蠢蠢欲动:“原来大唐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真想出去看一看啊。”
这个想法,便如同一颗种子,扎根在年轻僧的心里。
但在这个年代,出一趟远门都是很艰难的事。在旅途中生病死
,也常有发生。辩机也只是想想,没有付出太多的行动。
毕竟哪里能有长安繁华呢?
即使是和尚,也偏长安城外的大寺庙啊。这儿信众很多,庙里的香火鼎盛,辩机的袈裟是用上好的丝线织成。他
诵经喝茶,或者和施主聊一下
生。除了不能吃
喝酒,这小
子过得忒滋润的。
辩机以为,他会一直从繁杂难懂的经书中学习,等老了的时候,熬成庙里的主持。
然后死去,说不定能超脱自然,见到佛祖……
直到有一天,他平静的子,被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打碎了。辩机那
在郊外歇息,正身处一
庐之中。他听得外面
声鼎沸,似是热闹无比,瞬间掩盖住他念经的声音。
辩机的眉微微一蹙,但也并未说什么。
但外面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耳力不错,分辨出是一男一
骑着马,带着一大群
仆,在打猎欢乐。佛祖慈悲,仁
万物,辩机对这种杀生的行为非常不乐。
正想要出去劝诫一番的时候,他听到那个子在说话。
“遗,快,我看到那儿有一只兔子,能做好大一锅香辣兔啊!”
是她的声音。
是高阳。
辩机愣住了,他绝对不会认错,他在梦里听过千百回的声音。这已经镌刻在他的灵魂处,和他的记忆融为一体。他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接着他又听得有个男子在说:
“高阳,你放心,我们等会儿带着猎物去太上皇那儿大吃一顿。”
对了,就是高阳。
辩机的指甲地嵌
了手掌,他把
庐的帘子掀开一角,远远望去,看到那马上的
儿。
她身穿着贴身的骑马装,勾勒出美好的身体线条。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宛如玉做的美一样。她挥舞着马鞭,嘴里不知道在嚷嚷着什么,笑得骄傲矜贵。
她合该是天生的贵,光芒万丈。
辩机不自觉地说了出来:“公主……高阳……”
下一刻,剧烈的疼痛让他昏厥过去了,比梦中经离腰斩之刑更可怕。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眼中似乎有什么变了,再一看,琥珀色的瞳孔中不知道染上了什么。
他痴迷地看着骑着马打猎的公主,他的高阳啊,他终于又见到高阳了。
但他紧紧地抿着双唇,气质又变回冬白雪般高冷。他不能再见高阳了,他忘不了高阳那
嘶声裂肺的哭声。
他不想要她哭,他只想要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