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了一海碗,连着菜吃完,心里想,家里遭此大劫,父亲病着,母亲颓废,四哥半死不活,这种状况,一时回不得妙真观了。刚要刷锅,母亲来了,站在门,一脸怒气,骂道:“我已经够熬煎的了,你还来生事,是要活活挫磨死你老子娘吗!你个讨债的!”
定柔懵了:“我怎么了?”
温氏指着她:“你烧饭就烧饭,什么跟那帮子禁卫军打
骂俏,去后院听听,
家把你说的有多不堪!”
定柔脸上如挨了几掌,火辣辣的烫,争辩道:“我哪有打骂俏,不过说了两句话,他们往家里送菜,忙进忙出,抬菜扛米,灶台上那么多事,能装聋作哑吗?不若你找个
来,我回去,谁愿意在这烟熏火燎啊。”
这时候去哪里找,庖厨这差事也不是随意什么
做的来的,下
的粗使婆子哪做的了
细菜,富贵
家的肠胃最是娇贵。温氏无奈捶了一下门框,气道:“慕容茜,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官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我也不指望你出息了,等明年及笄了,让你爹找个放牛牧羊的,或驾犁耕田的,你将就着嫁了吧,给那糙汉鲁夫当浑家去吧!”
定柔也气极了,“哐”一声把勺子扔进大铁锅:“嫁就嫁!谁怕谁!我能纺会织,还怕饿死吗,走着瞧,出了你家的门,我再不进来,便是街上碰到了,我若求你一句,我就不是慕容茜!”
温氏气得嘴唇都白了,骂了一句孽障,扭走了。
定柔坐在杌子上,泪水顺着脸颊淌。
树欲静而风不止。
师傅,俗世做一遭,太难了。
中元节至,阖家幸存的一百二十一,披麻戴孝,跪于祠堂内外,依着长幼,对着一摞摞崭新的杉木牌位,伏身叩首,额
贴地,长泣吊唁,呜呼哀哉,哭声震天。
三叔慕容柏的牌位在最前,往下是郭氏和邹氏,堂兄弟们,尹氏和媳们,堂姐妹和十四妹属未嫁
,只能放在外
庵堂,妾室们微贱之身,也被送去了庵堂,下
的子嗣,
娃不计,男娃幼齿不立牌位,只有两三个束发年纪的,立了小牌位,放在两旁的小供桌上。
慕容槐仰在躺椅里,望着父母的紫檀大牌,老泪纵横,直恨不得立时触柱,以死赎罪。
温氏怕他有事,起身上来拍抚胸,擦泪劝道:“老爷可得挺住,您一倒下,这天就塌了,待过得几年
丁还会兴旺起来的。”
兴旺,如何兴旺?
淮南军已全部被皇帝掌控,底下的将官监.禁的监.禁,流放的流放,皇帝霹雳手段,恩威兼施,几万将卒无不诚服,四十余年的经营一夕之间付之东流,他身上仅剩的,便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虎符和旌节,好似赤鴈被剪了双翼,没了势力,偌大的家族,靠什么立世,不过池鱼幕燕,任宰割罢了。
没准明便是抄家株连。
管事的来报:“昭仪娘娘来了。”
众一听赶紧起身,围战两旁,留出大道,慕容昭仪一身缟素,被两个宫娥搀扶着一路恸哭着“娘啊......”,涕泪泗流,跌跌撞撞进来,跪在大供桌前,对着邹氏的牌位,捶案哭唱:“你怎么就走了,你还有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完呢,我苦命的娘啊......”
邹氏的诰命服只穿了一个月,诰书上的墨迹还没,
就上了大供桌。
剧透小剧场
慕容槐:“我慕容家以后靠什么立世?”
作者:“靠什么立世,靠你儿的身子啊,一副温香玉软的身子,胜过百万大军,不但不会抄家,还会走上巅峰,当然上边那个货就算了,她马上要失宠兼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