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
忽然笑了。
有点茫然无措地,“我不懂,姐姐。”
“——我不懂。”
你不用懂,因为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江夏的肩
在夜色下单薄瘦弱,她固执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那天……”她说,“整理妈妈遗物的时候,翻了我们家以前的相册。”
“从小到大,我们都是这样吵吵闹闹过来的,每次我们打闹的时候,妈妈就会劝我们俩要相亲相
,互相包容一点,她还想着老了的时候,能享受天伦之乐。”江夏缓缓睁眼,视野里的一切由朦胧到清晰,“但是,她不会变老了。”
“十八年,就这么一件事,我没有听她的话。”
“然后,我付出了代价。”
“那和你没有关系——”他打断她。
“真的没关系吗?”江夏又轻声说了叁个字。
“那跟你无关,明明是我想……”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啊江浔!”江夏握紧了拳,低
喊了出来,“而且那一天其实你是在忙着和我说话吧?如果不是我们两个有这层关系,如果不是我一直缠着你聊天,妈妈她怎么会自己去那里,她的眼本来就不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你知道吗?从一开始都是因为我这个烂
勾引了我弟弟——”
“可是老天不公平,惩罚就惩罚我好了,它为什么要把妈妈带走!”
莫名其妙吧?不通
理吧?想一想好像母亲的死和他们分开没有必然联系,是她钻牛角尖了吗?可是谁能告诉她,现在的她又该用怎么样的面貌,和江浔继续,面对九泉之下的母亲呢?
这是唯一的选择。
身后再度安静了,只是更远处便利店响起开门铃,有
走了进去。
生如常,世界以它固有的步调运行,不为任何
停留。
她一次次
呼吸,调整自己的
绪。
“也不止是这样。”江夏的肩膀微微垮下来:“江浔,我不配。”
我不配你。
你是银河的恒星,是盛夏的骄阳,世界的温柔都倾注在你身上,你善良又
净,不应该被我这种
拉下泥潭。
我想,妈妈也是这么希望的吧,想你不受困恼地长大,结婚,生子,活在白
天光下。
而不是和我一同堕落。
哈,傻了,为什么要同弟弟讲这么多。
她就是作出了一个全世界都会认为是正确的选择,然后把这个选择说出
并执行就可以。
他以后会理解的。
他会遇到更好的
的。
他会有真正值得他
的
来
他。
而不是我。
没有我。
没有。
我。
“我不配你,所以,到此为止吧。”
她眼中一切模糊,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扭曲,可是她笑了。
“我会重新学着做一个好姐姐,以后没有妈妈了,姐姐会照顾你。”
不过,就是,需要一些时间。
可能她……暂时走不出来。
便利店的开门铃再度响起,买完了东西的过客从里
走出来,远远望了他们这边一眼,又反身离去。
虫鸣声是寂夜的背景音,为两
无声的空白填曲。
很久很久,久到江夏已经想要回
笑着和他说回家吧,他终于有了反应。
“可是……”他的声音很轻,轻到高架桥上只要有一辆车驶过,就能把它撞散在空气里。
“我不是胡闹啊,姐姐。”
只是一句话,就把她的心揪紧。
“你要怎么样都可以,靠近也可以,暂离也可以,我都等得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江浔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求求你,不要装作听不见。”
“我不在乎配不配,我不在乎懂不懂,是你先选了我,你就不要放弃我!”
不要说了。
天呐。
不要说了。
她不能听下去,她也不敢听下去,继续就会软弱,就会心疼,就会前功尽弃。
可是这个世界容不了他们,离开轨道只能
身碎骨。
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江夏再度仰
,忍了那么久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
“姐姐。”
他走上前。
“姐姐……”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叫她。
“求求你……”少年的手按住她双肩,慢慢无力地垂首,额
抵住她的后颈——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脖颈后,滴下一抹冰凉的湿润。
[我这边有杨国福,你要不要?]
[哭吧。]
[我输了。]
[一时间……鬼迷心窍,觉得姐姐很可
。]
[跟我姐姐道歉。]
[所以没关系,你有我就行了。]
[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希望你喜欢的那个
也喜欢你。]
[你是我的姐姐,所以你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所以,我来。]
[我就陪你一起沉下去。]
[——我,怎么才能从你手心里跑得掉?]
江夏无措地抬起手,手背、手腕一遍遍反复抹去眼眶里滚落的泪,即便如此,泪珠还是大颗大颗滚出了眼眶,怎么也擦不
净。
她听得到。
她都听得到。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也是认真的,可是这个世界,也是认真的。
是罪
就要赎罪,她从他那里借了太多的快乐,最终都要还回去。
他那么好,应该值得更好的
。
江夏长长地,舒了一
气,忍住哭腔打定了主意,想要转身结束这一切。
他似乎察觉到了,施加在她肩膀上的力道还是按住不动。
“别回
……姐姐。”他说。
“如果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别回
。”他的声音颤抖,“我哭得……很难看,我不想你看见。”
怎么可能呢?
她又不是没见他哭过。
肩上力道放轻,背后的他似乎慢慢直起了身。
“一点……”声音寂寞,又无望,“一点可能也没有了么?”
她没有回答,她说不出话,只是木然摇了摇
。
心脏痛如刀绞,被肢解,被分离,被搅碎,不够,那都不够,所有言语的形容都苍白如纸。
都不如江浔的一声哽咽锋利。
“那……”他连吐出一个字都吃力——
“那……小鲸鱼……让我问你……”
“全宇宙、全宇宙最温柔的姐姐啊——”
“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你把你的弟弟丢了。”
“我、我捡回来还你……”
“你还,要他么?”
她从
空坠落,无尽的失重感将她包裹。
江夏还记得,那一晚,天上有一弯弦月。
朦胧间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