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自衣帽间内挑了一套外出衣着,沉思仁匆忙换上。
步出衣帽间前,忽记起今夜要下雨,脚步遂滞了滞,折返回来,走到那排挂羽绒服的低橱前,挑了一件白色长款挂上胳膊,这才转身,推门而出。
路过客厅,沉逸云听见动静,机警地探出小脑袋。
瞧见难得在家的父亲又是一副出门架势,她立时着急忙慌地丢下乐高,跑过来拽住他的裤腿,声
气地问,“爸爸,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呀?”
纤薄的嘴角抿了抿,沉思仁弯腰将小姑娘抱进怀中,“爸爸晚上临时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嘟嘟的小胳膊环住父亲宽阔臂膀,沉逸云委屈
地撅嘴,“爸爸答应过云云今晚陪云云玩的,妈妈也不在家,云云一个
害怕。”
沉思仁闻言,眉宇间滑过一丝犹豫,“…云云不是一个在家,小敏姐姐不是陪着你呢吗?”
乌溜的眼珠转了几圈,沉逸云意识到父亲在转移焦点,登时扬起兜圆的下,不依道,“那不一样,云云要爸爸陪。”
“爸爸答应你晚上回来陪你睡好吗?明天一早你醒来就会看到爸爸。”
“嗯…爸爸会骗我吗?”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真的有事需要处理,云云听话好吗,跟小敏姐姐再玩一会儿。”
沉逸云含着手指思忖一会儿,“那爸爸可以早点回来吗?云云想爸爸哄我睡觉。”
沉思仁垂眸,稍稍沉吟片刻,“爸爸不想骗你,我不能早点回来,云云理解一下可以吗?”
沉逸云略感失落,然而想到沉思仁的忙碌是常态,答应回来陪她睡觉已委实难得。是以不过难过一瞬,小朋友的绪又很快明朗起来。
她蹭着父亲的脸,嗲声撒娇道,“那爸爸把云云抱到小敏姐姐那里去才能走。”
含笑应了声“好”,将小朋友抱回客厅。临走,沉思仁垂,在
儿白里透红的颊上亲了亲。
小姑娘喜笑颜开。
年关将至的市里,较之平素冷清不少。
平需要拥堵四十分钟的车程,在除夕夜的前夕,缩短至一半。
驶乌鲁木齐南路时,道路两旁街景昏沉,
墨色的行道树随风摇曳,落下婆娑斑影。道路上行
寥寥,即便往
随处可见的外卖电动车也不见几辆在路
穿梭。
空的景象致
恍,周元错过两个绿灯。
把着方向盘的五指紧了紧,她微微叹息,莫名对即将到来的见面生出退意。
太过唐突。
二的身份与关系如今已界定不清,她难以确定他是否还会一如往昔地接纳她的
绪。
点起一根烟,周元捶了下太阳,只觉先前的冲动令眼下处境进退维谷。
正想打把方向,将车停靠路边,借此理清些绪,却见紧邻车道极速闪过一辆库里南。
闯红灯。超速。
周元反感地皱了下眉。
尔后猛地直起背,意识到方才过去的车牌分外熟悉。
是沉思仁。
他这么急么…?
不自觉勾出笑意,抬眼一瞧,恰逢红灯跳绿,周元利索踩下油门。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洋房。
将车停好后,沉思仁闭了闭眼,拉门的手踟蹰,滞后的理智回笼,提醒他此时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抬手拧了拧眉心,他不理解适才的冲动从何而来。
不可否认,她确实特别,特别到他屡屡例、修改原则、降低底线。甚至受她的
绪牵动,打
计划,对
儿食言…
“咯哒”
车门自外拉开,周元斜身,倚向车边。
“怎么不下来?”
沉思仁侧首,借着微弱的光灯将打量。
她显然刚结束工作,身上只套了里外两件薄薄套装,凉风拂过,身体即眼可见地打起哆嗦。
挑了下眉,他扯过副驾上的羽绒服递过去。
“穿上吧。”
“哦,好。“
见他似是有意疏离,周元的笑僵在嘴边,讷讷接过羽绒服,退后两步披上。
进屋一路,二未再
流。
直至坐上沙发,面面相觑,沉思仁才意识到气氛尴尬。缓了缓面中冷清,他清了下嗓子,温声开道,“发生什么事了?”
拿不准前后差别巨大的态度,周元试探地朝他挪近些许,“其实…就是有点崩溃。”
好似未曾察觉,沉思仁放任了她靠近。
“年终报表出来了发愁?”
“不是,今年业绩很好,相比去年增长不少。”
漆黑的眸子眯起,数秒后沉思仁即得出答案。
“因为你妈?”
“嗯。”
“她病还没好么?”
虽说对沉若明的病一清二楚,但沉思仁明面上却不得不走个形式。
“好了,暂时没事了。”
挑了下眉,沉思仁回想起曾经将周元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往事,忽而侧首睨她。
“你妈跟王旭怀还在来往?”
“我妈跟…什么?”
周元失声,不可置信。
逐字逐句将沉思仁吐出的话语来回分析后,提炼出的线索如一道炸雷将她脑子残酷劈开。
“你怎么了?”
察觉她脸色极速发白,沉思仁赶忙扶住她瘫软的身体。
“我…他们…”喉咙哆嗦,周元的太阳突突直跳,视野内雪花密布,嘴唇亦随之战栗,“…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是说现在,我说的是一年前你告诉我的那事。”见如突发哮喘般喘不上气,沉思仁边拍背替她顺气,边急急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有没有往来,我只是猜测你在烦这件事。”
闭起眼,靠在他怀中大喘了半晌,周元咬
舌尖,强迫自己镇定。
“对不起…我最近有点焦虑,会突然胸闷。”
“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吧。”心思不在于此,周元脑子飞速转了转,再度拉回正题,“他们…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来着?我最近记忆力很差,总会忘记很多事。”
沉思仁没吭声,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审视许久,浓的探究未曾掩盖分毫,“你到底怎么了?”
屏住呼吸,周元垂眸,拈了个谎,“…我老是彻夜睡不着,所以对很多事的记忆一塌糊涂。”
刘珈洛没有感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