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云想象不出他这样一个地位尊贵的皇子还会
剥皮这种血淋淋的活计，只是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
姜云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你去剥吧，不要在我院子里剥，要是弄得到处都是血……”他顿了一下，一脸严肃地说：“要是弄得到处都是血，我就罚你月钱。”
寒江穆注视着他，唇角依然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好，我会注意。”
姜云飞快地瞅了他一眼，瞅见了他脸上清浅笑意，不由得有些怔忡——他脾气也太好了。
姜云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继续绷着，作出一副恹恹的表
，说：“你们去弄吧。”
说完，转身就进了屋。
碧心替他关上门，对寒江穆说：“寒护院，那就麻烦你了。”
寒江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作为姜云身边的大丫鬟，她倒也长了一张艳若桃李的漂亮脸蛋，年纪看着也不过十七八上下。
寒江穆眼底似乎透出了那么一抹冰冷的暗色，他轻轻抚摸腰间的剑鞘，没有动。
寒江穆长得俊美
，碧心也不大敢看他的脸，生怕被他的美色俘获，因而没有注意到寒江穆看向她的冰冷眼。
她安排着几位护院将那虎兽抬到了另一个没有住的院子，空出了一大片场地供他们发挥，也没留下观看，而是回到了姜云身边。
碧心对姜云说：“少爷，那只虎兽真大，给你做一件皮袄绰绰有余，你真要拿来做什么虎皮帽虎皮靴啊？”
姜云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还在想寒江穆的事。
他没怎么敢认真看过寒江穆的脸，却对他唇角那一抹笑印象很
刻。
他这样随意地处置他冒着生命危险猎来的虎兽，他难道就不失望吗？
姜云摸不准寒江穆的心思，他都觉得刚刚的自己让生厌，但他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反感？
姜云想不出来，也懒得再想，方才
劲还不错，现在又觉得疲惫了起来，只想窝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碧心也看出他眉心浮现的倦意，很安静地去烧了银丝炭，这种炭没有烟，又能保暖很长时间，当然也很昂贵，一斗要整整五十两，寻常富户也不敢常用，但姜云这边是天天都能用上的，这点比其他房要好得多。
房间很快又暖了起来，姜云进了被窝，等四肢都热了起来，才慢慢睡着。
昨天他没有做关于寒江穆的梦，现在倒是又梦见了他。
只是梦中的场景，明显是姜家。
那时节应当是春天，姜云外边的院子里都是盛开的花，有名贵的牡丹芍药，也有不知名的野花，大约是春风裹夹了野花的种子，落到了这块富贵地儿，在一片又一片的名贵花种之间倔强地生长出一簇又一簇的娇
黄色花朵。白色的蝴蝶和细小的蜂虫明显更青睐这外来的野花，婢
从花园之间的小径走过，裙摆轻扫而过，都是这些野花丛中的蜂虫惊走。
姜云在这片花园之中看见了自己，春天大概是他最好过的时节了，没那么冷，也没那么热，不用那么担心他的寒症
发，可以时常出来走走。
这会儿，“姜云”微微地低着
，看着脚边那摇曳生姿的野花，问旁边的碧心，“这是什么花？”
碧心被问倒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就是野花吧，也不怎么好看，哪儿都能长。”
“姜云”不赞同地说：“好看的。”顿了一顿，手指顶的
光，说：“像骄阳，热烈。”
他看着那一簇簇的小野花，走了，过了一会儿，对碧心说：“你去拿个花盆。”
碧心也不问，转身就去找花盆。
“姜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弯下腰来轻轻地去嗅那小花，香味并不浓郁，却也是幽幽的清香，与那些名贵的花种并不一样。就是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很清朗，也自带一
沉静的气质，“你在做什么？”
姜云第一时间看到了来，是寒江穆，他站在离“姜云”几步开外，温暖的光下，他的眼底好像都是暗的，透不出半分光彩。
“姜云”看见寒江穆，说：“在看花。”
这一幕，让姜云想起来了，他好像和寒江穆是有过不少的接触的。
寒江穆走到他身边，低看去，说：“野花。”
“姜云”仰着脸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寒江穆说：“不知道。”转而又道：“少爷喜欢，可以摘些放到屋子里看。”
“姜云”说：“摘下它，它就死了。”
寒江穆微微侧目看他，唇角挑起一抹轻淡的弧度，“少爷仁善。”
“姜云”拧着眉，说：“你看，越名贵的花，越娇贵，稍微不留，就养死了，但是这样的野花，随处都能生长。”
寒江穆声音低沉地说：“少爷是富贵命，会长命百岁。”
“姜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是爬墙进来的？”
寒江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的，少爷。”
“姜云”语重心长地说：“下次不要爬墙了，走大门进来，万一摔着了，我还得给你赔钱。”
寒江穆笑了起来，声音都轻柔了几分，“好的，少爷。”
“姜云”又问：“你月钱多少啊？”
寒江穆回答：“一个月，一两银子。”
“姜云”唏嘘道：“好少啊，那辛不辛苦啊？”
“回少爷，不辛苦。”
“姜云”说：“护院终究是粗活，你要是有机会，你要去读书，要是你有这个想法，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
寒江穆垂眸看他，那黑沉沉的眼里似乎泛起了一点光彩，“好，少爷，要是有机会……”
……
姜云醒后，陷
了沉思。
他对这个梦里的事，有点印象了。
他前辈子和寒江穆也并非没什么
际，不过他都是很寻常地聊了聊，无论是哪个护院，他也会这么随意地说一些话，难道寒江穆因为这儿就喜欢上了他？
姜云有些迷糊，他不明白寒江穆喜欢他的契机。
姜云叹了一
气，也没将这个梦太当一回事。
晚膳时间，姜云随问了一句那虎兽的事，碧心回答：“寒护院已经剥好了皮，送到皮匠那儿鞣制了，鞣制好了就可以做虎皮帽那些了。”
姜云“哦”了一声，看见桌上有一蛊已经盛好放得稍凉的汤水，他端起来一气喝完了，喝完后砸吧着嘴，感觉味道有些怪，低仔细一看，里面是一些
块和参片，便问了一句，“碧心，这是什么汤啊？”
碧心回答：“回少爷，这是虎鞭参汤，不过少爷放心，大夫说了，少爷可以喝，所以我立马让厨房给你做了一蛊汤来，还是新鲜的，少爷你多喝些。”
姜云：“……”
姜云不可置信地说：“虎鞭汤？”
碧心一副坦
的表说：“少爷放心，寒护院说这虎还是处子，虎鞭可净了，大补！”
姜云：“……”
姜云反胃极了，呕了几声，没能呕出来，碧心赶紧给他顺气，“别吐啊，寒护院说这种虎鞭元阳未
，特别补阳气，
婢让厨房给他切了几百片，留着慢慢炖汤喝，吐了多可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