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别说自家兄弟不是，回府上叫
送帖子到各官员府里，吩咐他们上折子参寿王徇私舞弊，您撇清自己不染腥臊最好。”
“咳，厂臣说的在理，退宫后，厂臣不如到本王府上喝杯茶？咱们二谈谈心如何？”
冯玄畅躬身揖礼，“这不太合宜，到底臣是官家身边的宦官，您眼下也不好叫捏上把柄，有事儿您吩咐个面生又得力的过来传话便是。”
这样事事考虑周全的，千金不为所动，
换不来衷心，福王
笑两声，“如此也好，厂臣思虑的周密。”
抬眼望望，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官家寝殿，冯玄畅驻足，“福王爷请，臣在外
候着，官家和福王爷说完话儿，臣再拜谒。”
福王下轿，丰腴肥满的身姿摇摇摆摆进殿里去了。
他在门
立着，天
沉沉的，风里透着湿气，吹在身上，凉到骨缝里。
盏茶功夫，殿里官家呵斥的声儿传出来，茶杯摔地上的声音惊了守门的小太监一跳，他小心翼翼的问冯玄畅，“大监，您进去劝劝么？”
他说天冷，身上透着凉意，过阵子身上暖和些再进去。
也不知道官家是呵斥的寿王还是呵斥的福王，好半晌福王才掩着面出来，他拿袖子把做戏硬挤出来的泪珠子擦了，目光泠泠，“厂臣料事如，果然这禁廷里是厂臣最知道官家的脾
。”
他鞠鞠身子，“官家近来修道身子好了不少，福王爷还是要以官家身子要紧，别让官家再动了气。臣去伺候着官家，恭送福王爷了。”
福王踅身目送他进殿，满是肥
的脸上浮起些笑。
冯玄畅进来，瞧见一地的碎瓷片子，给伺候的
使递个眼色，使忙上前捡残渣。
他近前来给官家揖礼，起身给官家捏着肩膀，语气多了些柔和，“官家为何事发这样大的火？什么都不紧要，您得顾惜着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官家垮了肩膀，身为帝王，绝绝
本就内心苦楚，全天下的盼着他好好的，能够万岁万岁万万岁，嫡亲的儿子们却总不消停，有谁真盼着他万岁？只盼着他早
驾鹤西去，好继承帝位。
“这帮不成器的，寡
碎了心，厂臣你说，寿王竟半夜三更带着刀剑要去砍杀自己的亲兄弟，随足了他的三皇叔，子
虐易怒，仗着有些手段和才气目中无。”气不过，他又狠狠推翻了桌上一盏琉璃花瓶。
冯玄畅呵了一下腰，恭恭敬敬的开解，“官家，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寿王不过是手里有造办处的差事，福王管着钱粮的，造办处要用银子，是得去福王那里讨，讨的有些强硬了，福王受些委屈也不是顶打紧的事儿，您两边安抚安抚罢了，何至于真叫亲兄弟反目，得不偿失的。”
官家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就不那么气得慌了，什么话儿到了厂臣嘴里再说出来，就是叫听了顺意，他示意冯玄畅继续给他捏肩，话也软和下来，“寡若是有厂臣这样的儿子，就好了，这事儿是不能罚了谁向了谁，有失偏颇，各打五十大板的好，明儿你去寿王和福王府上都走一遭，带寡的旨意去。”
他唱喏，又道：“此番请缨去张掖的雍王，臣记得是林才所出.....”
官家接话，“林才生下雍王就殁了，难产大出血，整个太医院都没保下来她，钦天监说雍王命煞克母，寡没尽做父皇的责任，他是众皇子里，最成器的那个，脾最像寡。”
他垂目，果然官家的心思如此。
一阵沉默，官家抬抬手，“时候不早了，寡要同真论道坐禅，厂臣去忙吧。”
他躬身告退，出来寝殿，外飘起细雨，更添几分冷。
廷牧撑伞来接他回内书堂，打个千把油纸伞撑起来，护着他在雨里走，“主子，照您吩咐的，言青和那边派去宁苦的都抓回来了，您亲去审问么？”
他拂拂袖子，嗯一声，“走，去看看，言督主是要如何。”
出宫回府，若大的院子里，十几个拴在一起跪着，淋的湿漉漉的，锦衣卫给冯玄畅行礼，搬椅子过来，撑起华盖大伞。
他往椅子里一坐，低笑，“言青和倒是信任你，你叫程昱是吧，说说吧，言青和派你们到宁苦，是查李节度使家三小姐的？”
被问话的脖子一耿，“要杀便杀，说这么多做什么？”
“哟，倒是个硬骨的。”他侧吩咐廷牧，“松筋骨的拿上来，叫程档舒坦舒坦吧。”
廷牧呵腰，唤，“给程档松筋骨，都出份力，别手下留。”
掌刑千户笑着接话儿，“这许久没自己动手了，手生，程档不够舒坦可得说啊。”
话音才落，结结实实一
掌就扇的程昱吐鲜血，掉了几个门牙，脸上立时肿的没了知觉，这是轻的，掌刑千户从底下手里拿了锥子，“程档，大理寺刑具有一千两百五十一种，咱们东厂比大理寺还多一些，”他扬扬手里的锥子，“瞧好，这是乌骨锥，上淬了药的，扎进皮里去，药效起了同蚂蚁咬骨一般，又痒又疼，今儿给您试试，您忍着点。”
一锥子下去，不真疼，程昱只皱皱眉。
这还没得着药力，没过一会儿，发作起来，整个蜷缩在地上，因绑着手脚受不得折磨，在地上使劲磨蹭，脸皮都磨
了，血淋淋的。
太痛苦了，受不住，程昱咬舌自尽了，就那么直喇喇歪在雨里。
冯玄畅眉没皱一下，轻笑，“言和还养了不少忠心的狗。”抬眼再看雨里跪着的其他，冷了脸色，“你们谁也想松松筋骨？”
有再也受不住，磕，“我说我说，”他哆嗦着，趴在泥泞里，“督主说，督主说若查到李家姐畏罪潜逃，被冯掌印护着，有了证据，就能把东厂连根拔起，国有国法，官家再袒护也不能袒护一个欺上瞒下不忠心的，督主还说，窝藏朝廷命犯可大可小，要把事儿往大了闹，闹到不可收拾才好，捅了天才能报您让他在太子面前被辱的仇恨。”
冯玄畅站起来，指指，“把他留下，剩下的，”扫一眼其余的，调子淡淡的，“处置了吧。”
怎么处置他不关心，廷牧去办，进了堂屋，他净过手后在太师椅里坐下来，接着审。
“查到什么了，都给咱家说说。”
那跪着，身上还在往下滴水珠子，抖着唇，“都查实了，李允淑就是宫里这位，是李节度使家的三姐儿，咱们给冒充她家的一家子用了刑，什么都说了，是一个叫孙六的，常年替宦官们买小媳
的下从宁苦置办回来的，还未找到核实。”
冯玄畅捏着手，没说什么。
西厂不愧是查案子的高手，但凡有些蛛丝马迹可循，就能循着一条线挖出一连串的事儿，言和是有本事的，就冲养了这帮办案利落的手下，也理应高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