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要再联系。
让她害怕的是,无论是哪种情况,二哥肯定已被警方控制。为什么二哥会被控制?他要是想脱身,是有办法的,所有的罪状都跟他无关,窝藏逃犯?但他若有意掩盖,不是难事,况且按照二哥的行程,他还在休假,时间上完全错开了,完全有不在场的时间证明。
那二哥为什么会被控制了呢?
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身体蜷缩。这是她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在她的猜想里,二哥除了自首这一条,就不太可能被警方逮捕。
自首,二哥不会傻到去自首吧?此时此刻,恐慌根植在心里,今晚注定无眠了。她希望是另外一种猜测,警方想知道她的下落,所以二哥的电话被监控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突然想起赤崎警官在星星之眼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没有失去所有,你二哥还活着。”
也许赤崎警官早就识破了二哥的身份,所以监控他的电话来协助追捕她,因为警官知道,妹妹一定会联系二哥。
她有点后悔了,起码在挂电话之前要跟二哥说,不要傻,不要被自己牵绊。
她这会儿也想不到,当时没来得及说的话,在此后十年的漫长岁月里,也没有机会再说。
她再无睡意,也许让自己安全,才能让二哥心安。她起了身,站在窗户边,风雪来袭,在郑州待了半个多月,还从未认真看过这座城市,但她此时此刻知道,之后的人生都要往西边走,那里应该下着更大的雪,有着最寒冷的凛冬。
灯光照在身上,循着自己站的方向望去,看不见影子,也许,影子在前晚的星星之眼,就彻底失去了吧。
第二日,她匆匆踏上了到拉萨的列车。到拉萨住了几日后,她突然有点懂了为什么二哥会让她来西藏。
遥远的雪山蜿蜒,蓝天艳阳下,心境清爽了不少。她去了布达拉宫,去了大昭寺小昭寺,学会了朝拜祈祷,跟着队伍去转山,见过清晨十点钟最美的羊湖,双手转过无数的转经筒。跟着藏民制作经幡,聆听经幡被风吹动的声音,她知道了,每当风吹动经幡的时候,都是对众生的一次祈福。
但隐约的不安并未减少,她盼着二哥能早日来拉萨和她会合,在西藏找个人烟稀少的角落,隐姓埋名,生活一辈子,至于其他的,她没再做多想。
如此在拉萨又熬了一个月,她仍不敢联系二哥,一旦西藏这个方位被发现了,也不能长待。她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想给易娅写信,可信写好了,最终还是没有投递出去,万一信被拦截,她也会跟着暴露,也许还会给易娅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等待是最煎熬的,估算着易娅开学回校的时间,她给学校打电话,相对比较安全,无论如何,都要得知二哥的处境。
学校的电话拨通了,守卫处的老头在广播里通知易娅接电话,如此广播了三次之后,她有点焦虑。
话筒终于再次被拿起,是易娅的声音:“我是易娅,请问你是?”
屏住了呼吸一秒,这是她自从离开以后第一次听到易娅的声音:“易娅,是我,初颜。”
易娅惊讶地捂住嘴:“初颜,你怎么样啊?你现在在哪儿?担心死我了。”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警官有来找过你吗?”
“何止找过,前面那阵子,我在家,几乎天天都来,我还害怕你往我家里打电话,万一撞见了怎么办。”
“易娅,都怪我,连累了你。”
“我没事,就是担心你,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初颜,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不知道怎么开口,有些事不能说。”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你过得怎么样,吃的用的都够吗?不够的话,你跟我说,我给你寄,放心,我不会乱说的,现在我回学校了,他们也没再来找我。”
“我很好,谢谢你,易娅,”明明已经很想哭,但她还是拼命忍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长话短说,我想问你一些事,季之白怎么样了?”
“之白哥没事,我们发现他在你哥哥的房间昏迷不醒,就送了医院,用了药,他很快就苏醒过来了,没大碍。是警官救了他,但医生也说,要是再晚点,可能就会伤害到呼吸系统了,还有脑部。”
易初颜松了一口气,原来赤崎警官去星星之眼之前,就已经救下了季之白。这一个半月,她不断地回想着和季之白的种种过往,心里充满了愧疚,复仇之心让她失去了理智。季之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跟父亲的死也没有任何关联,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染指了赔偿金一案,就得替父亲去死,实在过于无辜。
从前总觉得父亲的魂魄无法安然回故里,在西藏见过许多藏民的生活之后才知道,是从前的自己没有放下,才会一再迷失。
“他……恨我吗?”
“我不知道他恨不恨你,我只知道他常常去星星之眼,有时候一整天不说话。”
“警官呢?”
“警官也没事,说是你二哥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及时救了他,不过也大病了很久,听说出院时人苍老了许多。对了,我听说他好像要辞职,不知道真假。”
知道他们都无恙,她心安了不少。
“我哥哥怎么样了?”虽然知道哥哥易初尧在雪地里就已经死了,但还是想知道他葬在哪里,如果他的生命里没有遇到她,也许不会是今天的结局。
“初尧哥就葬在星星之眼旁边,我想,你肯定也愿意这么做,就替你安排了。”
“嗯,那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初颜,没想到那个实习警察张炜遇是你二哥,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想到。”
张炜遇,如此陌生的名字,她从未将这个名字和二哥关联过,但张炜遇就是二哥。“我二哥……他怎么样了?”
“他有点可惜,应该以后不能当警察了。”
“为什么?”
“听说他自首了,开学前我特意去打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罪名,但罪名成立后,他也没有做辩护,好像很快就有了审判结果。”
这个消息让易初颜心理瞬间崩塌,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跟二哥没有任何关系,他并未参与其中一丝一毫,岂会被判刑。二哥,不值得。
话筒从手里掉落了下来,手突然麻木了,没有了力气。
“喂,喂,初颜,你还在吗?你还在吗?”电话里易娅急促的声音。
她再次拿起了电话筒,强忍着问:“我二哥,他判了几年?”痛苦就像一阵穿堂风一样,在心里来回地钻着。
“说是五年,我回学校之前本想去看他,但据说他已经被转移到市里的监狱服刑去了。”
后面易娅又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二哥本就是她黑暗人生中最后的光亮,但是二哥为了她,坐牢服刑,放弃了最爱的警察职业,丢掉了大好前程,一生都要背负洗不掉的污点。为什么这么傻啊?
挂了电话,她脑袋里一片茫然,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双目无。她蹲在一家小画店的门口,挂在门口的画,每一幅都勾勒出了它们原本的意义。
一只小猫的尾巴被卡在窗台上,不停地叫唤,弱小的眼向她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她伸出手把窗叶轻轻拉了一下,小猫的尾巴松了出来,喵喵叫了几声,涌入了茫茫人海。
浑身无力,像失去了重心,二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