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地里忙活的小杨沟村村长一个激灵，扔下锄
就跑了上来：“狗娃子，咋回事，咋又闹起来了。”
这个意外终于让在田地里忙活的村民们活泛起来了，一个离他们所在田埂比较近的婶子，直起身，抹了把汗，哑声道：“黑娃家宝丫等着钱救命，娃娃命都要没了，黑娃夫妻俩能不闹吗？”
“嗨呀，那也不能动刀子啊！”村长拍了下大腿，扬声喊了几个壮汉一起，往杨四
家跑去。
“要不，咱也去看看？”
“看啥啊，作孽。”
“可不是，宝丫才八岁吧，跟我家三丫一样大，早前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遇着，宝丫娘还说要今年要送娃去念书呢，哪个想得到就这样了。”
“宝丫娘也是命苦，娘家靠不住，黑娃虽说是个好的，可早些年在外当兵，家里照顾不上，他娘心眼偏到天边去了，宝丫娘可没少受磋磨，这好不容易黑娃回来了，
子也过起来了，又来这么一遭，老天爷不让
活啊！”
众一时间唏嘘不已，这时却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瘦的
一边活，一边刻薄道：“要我说，他们自个儿作的，一个丫片子，哪有那么
贵，咱村里又不是没娃娃发过烧，就他们家娃不得了，发个烧还要往医院送。那医院是咱这样的老农民能进去的吗？这不，一进去就是钱，家底儿都掏了，还背一
债，何苦呢。”
其他听得白眼直翻，有个心直
快的婶子气道：“丫片子也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
，咋个就不能疼了？我还就觉得黑娃夫妻俩做得对，不像有些黑心烂肝的，连自个儿亲闺都不当看。”
说得就是面前这瘦
，她是小杨沟村出了名的重男轻，为了生儿子，前生了七个闺，有的送了，有的脆就没养活，村里有流言说是她故意不给娃吃，把丫活活饿死的。
养大的三个闺，从小就在家当小长工，养大了随随便便许出去，哪家给的彩礼多，就把姑娘嫁给哪家，至于男方家境品如何有没有问题，那是一概不管。
“你说谁黑心烂肝呢！”瘦一蹦起来就想骂架。
“说你咋滴，骂的就是你王菊花，你敢做还不敢让说了，就没见过你这样黑心的娘，你也配！”这婶子重重啐了王菊花一。
“李兰英你算个什么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你个不下蛋的母
，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嘴！”王菊花说着就扑了上去，和李兰英撕打起来。
等其他好不容易把两分开，两都有些形容狼狈，不过李兰英身体更壮实，所以算打赢了。
王菊花顶着
掌印，发被揪掉了一撮，捂着被撕
的衣服恨声道：“你给老娘等着。”
“呸！”李兰英重重啐了一。
王菊花被扯烂了衣服，只能赶紧回家，夏天就穿了一件，衣服了咋还有脸见。
李兰英顺了顺发，也转身就走，其他问：“三丫娘，你去哪儿？”
李兰英说：“去杨四家瞅瞅。”
其他有些犹豫，其实都想去看热闹的，不过又担心杨黑娃夫妻俩求着借钱，他们自己家也不富裕，关系好的之前多多少少，都已经借过一波了，哪还有钱借给他们，自己子不过啦。
“去看看吧……”
“走吧走吧，万一有个啥事，还能搭把手。”
一个说去，两个说去，其他也就跟着去了。
本来就想凑热闹，上次杨黑娃拿刀堵在他娘门，全村都去了，好些小娃儿挤不进去，都骑在墙，爬上树往里看。
她们来得比较晚，到的时候杨四家门被看热闹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个严实，里只听见隐约的叫骂声和哭喊声。
“里咋样了？”一个婶子扯住一个正踮着脚拼命往里看的村民问。
这咂咂嘴，摇道：“还闹着呢，黑娃要钱，杨四不给，往地上一躺，说要去告黑娃不孝，跟老娘动刀子。”
旁边一说：“我觉得黑娃过了，上回他来闹，杨四不是已经给了二十块吗？”
“说的好听，那钱本来就是黑娃的卖命钱。”也有站杨黑娃。
前两天杨黑娃夫妻走投无路，一向老实的男，红着眼睛举刀堵住了老宅大门，问他娘索要当初被要走的分家费。
没错，分家费。
村里别的家分家，是老家把家产分给几个儿子，杨黑娃家分家，分的是杨黑娃的补助金。
早些年他当兵的时候，每个月工资都寄回家，老娘把持着不肯分家，连带他兄弟两家一起，他的工资一大家子花。
想送闺去上学，老太太不肯，又哭又闹，他离得远，鞭长莫及。
后来因伤退役，部队一次
给了几百块的补助金，兄弟见他瘸了腿，觉得以后要拖累他们，硬是要分家。
杨四心眼偏到没边了，看重大儿子心疼小儿子，就杨黑娃在中间是个爹不疼娘不
的。
她还重男轻，偏偏杨黑娃媳只给生了三个孙儿，在她看来都是赔钱货。
这一分家，什么都不给杨黑娃分就算了，还说这些年他没有在家孝敬老，应该多出一些养老费，硬是要他的补助金。
杨黑娃也被亲娘给闹得伤透了心，最后退让了一回，四百多块补助金，被老娘要去了两百多。
剩下的钱，杨四还自觉是她大方了，给了二儿子两百块安家费，哪家老太太有她这么阔绰。
其实是死活要不来了，在外炫耀的时候，心都泛着疼。
两百块钱看起来不少，可杨黑娃一家子连根筷子都没从老宅带出来，就几件得补丁叠补丁的烂衣裳。
他们搬到村里一间茅屋暂时安家，平时一有时间就去捡石，连最小的宝丫看见石都晓得往家里带。
攒够了料子，请村长批了宅基地，又请村帮忙盖房，前前后后花了一百多块，盖房子置家当，总算有了安身之处。
这么过了几年，眼瞅着子起来了。
虽说杨黑娃瘸了腿，可不是不能动，他们两子都是勤劳肯的，三个闺也都听话懂事。
国家开始施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他们家也分到了田地，愿意，就有饭吃，子就好过一些了。
倒是老宅那边，天天飞狗跳。
杨四分家只分走了二儿子，她养老得跟着大儿子，又舍不得小儿子，两家还住一起。
杨老三被惯坏了，惯偷
耍滑，以前有吃亏的杨黑娃在，现在杨老大顶上，心里渐渐生了嫌隙。
本来杨黑娃家是越来越好了，不能说富裕，可子总归过下来了。
谁想到天灾祸的，家里最小的孩子宝丫突然生病，先是咳嗽，家里以为是着了凉，给孩子煮了姜汤发汗。
后来发现姜汤不管用，宝丫一直咳，咳到后来嗓子都咳坏了，才赶紧送到乡镇卫生所，开了药片。
那白白的药片，听说是西药，随便开点儿就要一两块钱，心疼死了。
这么贵的药，都以为吃了病就能好，结果越来越严重，孩子开始发烧，烧起来就不退，还喘不过来气。
杨黑娃夫妻俩赶紧把孩子往县医院送，结果那边的医生告诉他们，孩子根本不是着了凉，是得了肺炎。
而且因为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