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反问道:“我之前跟你们吵得那么厉害,你们真的不介意?”
金发忙道:“你要是我们的敌,那肯定是介意的;你一变成我们的同志,那还有什么好介意的?这就叫做一笑泯恩仇。再说了,咱们又没有生死大仇,不就是斗个嘴吵个架嘛,连手都没动。这算个什么嘛,是
民内部矛盾,可以调和的。”
顾立春本来是打算一拒绝的,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一个主意,便不动声色道:“你的话太让我意外了,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顾立春的谨慎和矜持,不但没惹怒金发,反而让他愈发尊重。才嘛,总会有点傲气,正常。
金发笑呵呵地笑道:“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想。”
金发一离开,顾立春就把自己关屋里思考对策。
加他们?他脑子又没抽抽,去加
一个作恶多端、很快要解散和遭到清算的组织。
不过,虽然说是很快要解散,也是三年以后的事。他现在已经在革委会上挂了名,估计以后还得打道。
不能加,但又没说不能打
内部,今天两
的招揽就是个很好的契机,他得好好利用一下。
顾立春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抽屉,找到五场群众送过来的记录,这些子,大家都在关注金发和王铁的一举一动,有
还用小本本记录下他们的种种行为,大家攒到一起再
给孙厚玉管理。
嗯,现在孙厚玉成了顾立春的助理,是这家伙毛遂自荐的。顾立春见孙厚玉这小毛病虽多,可也有可取之处,主要是他脑子灵活,鬼主意多,要是用到正地方,能中不少用。
他一页页地翻阅,有发现王铁
吃,猪场的员工一开饭他就在大家附近转悠,眼睛盯着
家的饭盒,可惜大家都烦他,连客气一下都没有;有
写发现金发
看
,只要是个
的,无论年纪多大,他都会多看两眼。连赵高他妈经过,他都盯着看了一会儿。顾立春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其他的都是一些琐事和对两
的
身攻击。
顾立春结合这些纸条,再加上自己的观察,大致了解王铁和金发两的
格和为
:文化不高,脑子不太好,但心还挺大,对文化
有一种莫名的仇视,又蠢又贪又狠,这场运动放大了他们心中的恶意,畸形的环境让他们如鱼得水。顾立春推测,这两
应该又自卑又自负,喜欢到处蹦跶来找存在感。要管理这种
,只给好处不行,对方会以为你怕了他,会得寸进尺;光靠压也不行,因为他不是两
的直属上司,想彻底压服也不容易。
现在他要做的是恩威并施,让两对自己又怕又喜欢。顾立春自己心里有了一些主意,又把孙厚玉叫过来商量一下,孙厚玉一听就明白了,他竖起大拇指对顾立春说道:“顾哥,你说得对。对于黑锅和鹅蛋这种
,首先得狠,得镇住他们,先镇住,以后再慢慢笼络。这是两条恶狗,有了他们,其他恶狗就不敢上门,关键时刻还能放出去咬
。”
顾立春失笑,孙厚玉有点狗军师的范儿了。
顾立春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不?最好简单一点的,作起来不要太复杂的。”
孙厚玉眼睛一转,很快就想到一个主意,“顾哥,从早起到是晚上睡觉,都有监督他俩,可我觉得若是让一个
发疯这还不够,再加一条,觉都不让他睡踏实,我申请搬到他俩的宿舍,夜里监督他们。”
这次到顾立春对孙厚玉竖大拇指:“这个办法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助理,以后有前途很。”
孙厚玉受到夸奖,是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笑笑:“顾哥过奖,嘿嘿。”
不过,顾立春又补充一条:“你一个搬过去不安全,他们两你一个,气势上没有优势,这样,叫上吴胖赵高小康,大家一起搬过去。”
两接着商量细节,顾立春受到孙厚玉的启发,又补充一条。商量完毕,由孙厚玉把要做的事传达给其他几
。
大家听罢这个计划,先是瞠目结舌,接着又跃跃欲试,都愿意加。
第二天下午,顾立春便立刻找到金发,金发还以为顾立春想通了,心里一阵欢喜,赶紧站起来迎接,谁知顾立春却冷着脸,严肃地说道:“金同志,有群众举报你,说你总盯着同志看,你这是要犯流氓罪?”
金发吓了一跳,连忙辩解:“顾同志,这些冤枉我。”
顾立春道:“纸条上写上得很明白,前天中午1点34分,你在猪场门盯着一个
同志看了20秒;昨天中午12点10分,你在食堂9号窗
排队时,盯着一个
同志的后脑勺看了10分钟;今天……”
金发险些抓狂:“前面一个就罢了,食堂那个,我正在排队啊,前面站着一个的,我不看她后脑勺,我看哪?你说我该看哪?”
顾立春继续道:“昨天晚上10点半,你跟王铁同志开卧谈会,说你要赶紧找个媳,最好能找个好看的,你说这是不是流氓罪?”
金发红着脸争辩道:“我只是想想不行吗?哪个男不想找个好看的媳
?”
顾立春厉声道:“想想也不可以!你这是犯了思想罪和意欲流氓罪。你还说想找好看的,我们可是革命同志,我们应该看重一个的心灵和品质,怎么能像腐朽的资产阶级那样只顾外表呢?金发同志,你现在是‘盲
骑瞎马,夜半临
渊’,你的思想非常的危险,处在即将滑落的边缘。我必须拯救你。”
金发气极败坏地咆哮道:“你们五场的群众太可怕了,我感觉,从起床到睡觉,一直有在盯着我,我快要受不了你们了!”
顾立春接着说道:“金发同志,为了保持你的革命和纯洁
,我们准备加派
手,夜晚也要守护你。从今天晚上开始,你的宿舍里再多住几个
。”
金发目瞪呆:“……”
顾立春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孙厚玉、赵高、吴胖和小康还有他自己,都住进了王铁和金发所在的宿舍。
王铁一看来了这么多,气得霍然站起来,指着顾立春问道:“你们这是想
嘛?”
顾立春笑道:“五场的住宿条件紧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以前这是他们的宿舍,因为你们来了他们才腾出来给你们住的,现在搬过来很正常啊。我说王同志,你们革委会的成员做为革命的带,不应该跟革命群众打成一片吗?你可不能忘了本,一转身就把阶级兄弟给忘了。”
王铁气呼呼地说道:“行行,我跟你们打成一片,不过先说好,我睡觉打呼,我还脚臭。”
吴胖接道:“你晚上听听我的呼噜,保准把你的压下去。”
赵高也说道:“你晚上闻闻吴胖的臭脚,就觉得自己的脚挺香的。”
吴胖不悦地斜愣着赵高,他也揭赵高的老底:“他睡觉磨牙,咔嚓咔嚓地响。”
孙厚玉不等揭穿,自己主动
代:“我说梦话,有时还梦游。”
金发无奈地叹了气,也
待道:“我跟王铁也说梦话。”
顾立春温和地笑笑:“说梦话很正常,梦话一般代表一个内心
处最真实的想法。”
大家一边说着话一边动手收拾宿舍。王铁为了以示抗议,把床铺挪到了靠窗的最边上,金发也随之一起挪动,两仍然挨着,顾立春让吴胖靠着金发,他则挨着吴胖。其他
睡到另一边,把原本宽敞的宿舍占得满满当当。
王铁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金发也是唉声叹气。他上午找了顾立春谈话,对方还说在考虑,怎么一转眼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