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繁衍也不是问题——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有上万个血嗣了,我恐怕没有足够的父可以分给他们。”多疑恶魔耸了耸肩,“我们有大把无聊的时间,可以去找点乐子。比如,我就对你们黄昏之乡的科技很感兴趣。”
齐乐:“哦?哪个方面呢?”
“研究领域。我在自己的领地里赞助了不少……唔,炼金术师、科学家、魔法师?怎么叫都行吧,反正他们的事都差不多。总之我会赞助他们做实验研究,有时候会得到不错的成果,比如稳定的电力。以前我们还得靠捕捉闪电或者运行魔法阵来发电,费时费力花销也高昂,但现在它廉价了很多。”
原来这还是个魔界版天使投资?齐乐
有些意外:“所以你们现在通电了?”
他有心想为黄昏之乡拉一笔魔界的电器订单,然而,多疑恶魔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哦,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们主要用电来处刑,您听说过电椅吗?它现在畅销魔界,让我投资的电椅厂斗金。”
“……”
不愧是民风淳朴的魔界。
要不是恶魔的繁殖能力远超类,它们早该在自相残杀中灭种了。不过,也许恶魔之间竞相斗争的习
,正是为了平衡它们过于可怕的生育率。
想想血蜂巢吧,齐乐
第一次听说这种bug恶魔兵工厂一般的存在时,就明白为什么两次两界大战
类根本对恶魔毫无办法——低等恶魔生得太多,又长得太快,简直无穷无尽。
藏匿于窟与地下缝隙中的食
植物,在捕捉了足够的低等雌
恶魔后,用它们的子宫生产后裔,一年内就可以繁殖出上万听从指令的恶魔士兵。这些士兵长得千百怪,但它们统一听从母体的指令,像是侍奉蜂后的工蜂一样不断掠食,不断增殖,蝗虫一般迁徙……
魔界因此富饶而贫瘠。
富饶在于遍布全境的食物来源“天空水母”。它们是飘浮于天空的移动农场,这些会光合作用的水母追逐着光照与水汽,顺着风向四处漂流,养活了无数以它们为食的动物和恶魔。
但它的味道并不好,齐乐在饮用白咖啡的时候偶尔会见到宁舟在进食,如果他吃的是以天空水母为原料的食物,他的表
就会十分凝重。
“对了,我还收藏了几副很特别的作品,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为您介绍。”多疑恶魔殷勤地说道。
“不用……”
齐乐拒绝的话才刚出
,就看到多疑恶魔站在几副炭笔速写画前,微笑着问道:“不必急着拒绝,您可以看一眼再做决定。”
齐乐凝视着眼前几幅炭笔速写画,矗立在冰原中的大教堂、从教堂彩色玻璃穹顶中投下的光影、教堂内的圣象与壁画……齐乐
在画作上没有什么鉴赏力,但他却蓦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萦绕在心
,那是画画的
在笔触间无声地传达给他的
绪。
最后他停在了唯一一幅没有宗教元素的速写画前,是一只毛茸茸的小企鹅,它被一条厚实的围巾裹住了,正从里面探出自己可的小脑袋。
突然间,那压抑的孤独消散了,只留下满腔的温柔,献给画中的生灵。
如果看前几幅的时候,齐乐还只是隐约预感,在看到这幅画时,他就已经笃定了:这是宁舟的画作。
“这些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齐乐问道。
“毁灭魔王曾经在间界的北大陆游历,有不少画作流落在了各地。比如这几幅,我是从一个
类商
那里买到的,这个商
经常往来于教廷的各大教区之间,收购一些物资,这几幅画是他从毁灭魔王手中买到的……啊,我猜他那时候大概十五六岁。”多疑恶魔说道。
齐乐:“他花了多少钱?”
多疑恶魔莞尔一笑:“一瓶酒。我想,这应该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考虑到我从他手里买画的时候他是以金币为单位开价的。”
说着,多疑恶魔笑得更灿烂了:“本来我很脆地接受了这个价格。但是我的态度给了他可以再议价的错觉,他说,这是一位死去的圣徒的画作,得加钱——他可能误以为我是个和他一样‘虔诚’的
类教徒吧。所以我就示范了一下我们恶魔做生意的方式……总之,我‘买到’了这些画,甚至连一瓶酒的钱都没有付。”
齐乐:“……”
宁舟小时候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乖巧听话,他竟然偷偷喝酒!教廷肯定不允许,所以他就用画作——看来他的监护教皇冕下没有给他太多零用钱——从商
那里换来了酒……他是该夸他机智呢,还是该露出一脸“原来你是这种坏孩子”的表
。
但是……这也太可了!
对宁舟的滤镜有八百米厚的齐乐,被萌得一个趔趄,从进
黎明之乡开始就老实的尾
顿时不服管教,恨不得扭成一个心形。
原来宁舟不是生来就沉稳克制、循规蹈矩,他青春期的时候也会叛逆,说不定他的床底下藏了不少空酒瓶,他还会蹲在床边,苦恼要怎么把这些瓶子处理掉。
齐乐光是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就很难在多疑恶魔面前保持得体的表
,但他还是用自己卓越的演技控制住了嘴角的弧度,顺便管了管自己的尾
。
要是能早一点遇到宁舟就好了,齐乐忍不住这样心想。
少年时的宁舟是什么样的呢?齐乐
只能从这些画作中去还原:一个画了很多教廷速写但拿去换了酒的少年——这听起来不是很虔诚。
但是宁舟生来就虔诚吗?作为一个不信者,齐乐觉得
不会生来就有信仰。
宁舟生长在玛利亚的膝下,十三岁的时候玛利亚去世,他被送往了永无乡教廷。
那时候的教廷已经不是昔辉煌的圣地了,第一次两界大战之后落败的教廷势力,退守在极地之中,到处都是压抑的肃穆与凝重。
冰天雪地的陌生之地中,年少的宁舟举目无亲。教皇冕下是他的监护,但教皇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像是普通长辈一样对他关怀备至。
齐乐清楚地记得,宁舟小时候连一个基础的圣光治愈术都学不会,玛利亚当然不会责备他,她只会心疼地包容他、关怀他、担忧他。
但是,这份没能陪伴到他长大。
当宁舟到了教廷之后,周围的会怎么看待他呢?
身为圣修唯一的子嗣,所有
只会对他有严格的期许。
但对一个注定要觉醒毁灭本源的孩子而言,这种期许太过残酷了。他在一条违背了本源的道路上艰难前行,逆水偏要行舟,事倍而功半。
“你的母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努力、专注、虔诚,孩子,你应该可以做得更好,不要让教皇冕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