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
和大
去了元江寺上香，赖长生被范县长召去议事还没回来，子寿领萧湘回到自己房中，刚坐下，彩风彩云已送来见面贺礼，彩风送来的是金钗一对，玉镯一双。彩云送来是金项链一条。姐妹二还合送玉石蟠桃一棵，树上结满果实，寓意为“多生贵子”。子寿数着蟠桃上的果实，说：“大嫂二嫂祝我们生七个孩子呢。”
话刚说完，们的贺礼又到，三和四的是大洋五十，六的是上等丝绸两匹。倒是五什么也没有。子寿问丫环说：“我母亲没礼物送来吗？”丫环说：“她刚输了钱，正和们吵架呢！”月娥骂骂咧咧走过来了，丫环连忙闭嘴，月娥说：“怎么让四公子两
子站着，一点礼貌不懂，桃红，桃红哪里去了？”丫环说：“桃红跟老夫去上香了。”月娥一
坐在床沿上，望望窄小的床铺，皱着眉
说：“床铺这么小，两个怎么睡！”吩咐丫环们叫师爷换来大床。萧湘红着脸说：“五妈……”子寿说：“我们还未结婚，萧湘晚上不睡这里。”月娥说：“还等什么结婚，早睡早生儿子。”三四过来叫月娥，她们又要开档了。月娥见桌子上放着一百个大洋，拿起来就跟着三四走。
子寿见萧湘愣愣望着她，摇摇说：“五生下我们兄弟四，功劳最大，拿什么都是应该的。”赖府虽然有钱，
常生活却毫不奢华，五个月中一百大洋零用，谁也不多给。月娥虽然生下四个儿子，母以子贵，赖长生待她却一事同，有时甚至待其它还要宽松。正因为如此，几个虽没子
，也不想离开赖府。月娥平嗜赌如命，不够钱花，几个儿子便偷偷塞钱给他。唯有子寿从没孝敬一分一文。今她从子寿处拿回一百大洋，子寿说：“我平没钱给，母亲连本带息拿回去了！”
直到吃晚饭，桃红才回来，子寿说：“桃红你看看是谁来了？”桃红叫了声：“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萧湘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萧湘听子寿说过桃红，知道她的身世，觉得桃红很像自己，甚至比自己更悲惨。现在她和桃红都无亲无故，孑然一身了。难道上天安排，她要和桃红的命运连在一起？
吃过晚饭，桃红去了老夫处，一会儿就过来请子寿和萧湘，说老夫要见。大也在老夫处，见面才说了几句话，老夫突然觉得很疲倦，怎么坐也不舒服，桃红连忙扶她到床上躺下，大说：“老夫今爬了一山，又和法海大师说了半天话，很疲倦了，让她早点休息吧。”
老夫八十大寿，是赖府历代最高寿者，赖长生要在酒楼摆几十桌酒席为老家祝寿。老夫问：“摆酒席要花多少钱？”赖长生算了算，说：“大概要七八百大洋吧。”老夫说：“吃饭喝酒，加上杂七杂八开支，要花上一千个大洋。不摆算了，请个戏班唱唱戏热闹一番吧。”师爷早早派去广州请戏班，推掉了酒店定好的八十桌酒席。
亲朋好友得知，都说：“老夫节俭办事，我们不吃酒席，也要来与老夫祝寿。”说话传到老夫耳中，她便和大去找法海大师商量。大师说：“子孙孝顺老夫，亲朋敬重老夫，是肯定要来祝寿的。生七十古来稀，何况是八十高寿？这是老天爷赐的福份。天意不可逆，民心要顺从。老夫不如在府中简单摆摆酒席，既庆祝寿辰，又招待亲朋一番，将祝寿所得来做善事，岂不更好？”
老夫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说：“幸亏来元江寺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也说：“不是大师点拔一番，我们还觉得节俭有理呢。”法能大师合掌说：“啊弥陀佛，世间万物，有
有阳。芸芸百姓，有善有恶。什么事
都是正反兼备，一分为二。只要做事为善着想，勿存恶念，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法能大师提醒老夫，虎年要提防虎患，更要小心为虎作伥者。
老夫和大心满意足，回到元城，即刻吩咐师爷去办。赖天庐筵开三，招待亲朋好友。凡客送来礼金，要一一造册登记，全部送
慈善会济世。赖府热闹起来了，赖天庐大院门前张灯结彩，连两只石狮子也系上了红绸带。初六一早就有上门拜寿，门鞭炮一阵阵鸣响，群一涌进来。来的都是元城商贾名流、政府要。赖府十二个丫环，在各个厅堂端茶倒水，来回穿梭，忙个不停。师爷率在厅堂一角登记宾客贺礼，立冬时节，竟忙得满大汗。
萧湘见赖府上下，忙过不停，想帮帮忙，又无从下手。几个在打麻将，要拉萧湘做庄，萧湘说：“我不会。”三个嫂子围在一块，吱吱喳喳，海阔天空，说个不停。萧湘过去说了会儿话，又没了话题。子寿知道萧湘不想嫂子们多说话，就领她去看戏。
戏台设在观音阁旁的一间大厢房里，这儿原是赖家的一处仓库，堆放着些笨重货物。后来嫌这儿经常水淹，另建楼放货物了。大厢房正巧朝着花园，师爷派清扫一翻，搭上板棚，就成了个戏台。们就坐在花园里看戏。
十一月的阳光，暖洋洋的，老夫躺在一张大竹椅上看戏，大和桃红就在身边。子寿和萧湘来到老夫身边坐下，子寿说：“演的是什么戏？”大说：“你自己看吧。”萧湘说：“他们演的是《搜书院》吧，马师真演这个戏最拿手，他唱的乞丐腔很感。”老夫望了望萧湘，说：“湘姑娘也喜欢看戏啊。”子寿说：“她不光喜欢看戏，还喜欢演戏。她唱的粤曲可好听呢！”老夫说：“那太好了，后姑娘唱给我听听。”萧湘说：“我哪会唱什么粤曲，只不过会哼几句方言哩歌罢了。”
萧湘告诉老夫，她家附近住着个艺，是马师真的大徒弟，清早起来吊嗓子，唱《胡不归慰妻》。他唱一句，街坊跟着唱一句，整条桂香街的都会唱了。饼店老板晚上关店，就拉长腔调唱：“胡不归呀……吸不归……”萧湘说是那个时候学会唱粤曲的。老夫听着听着，闭着眼睛，唱了两句《胡不归》，令萧湘惊讶不已。
桃红偷偷望着萧湘，觉得她的眉梢有点像如烟。今天也是桃红的生，她没有告诉大家。忽然间，她想起了柳绿，想起了和妹妹说过的那句话，同生来同死，一时心中痛苦万分，眼泪就涌到眼边。今天是老夫大喜子，她不敢流眼泪。桃红见萧湘望着自己，怕她看出自己心事，朝她笑了笑，谁知笑出了一串眼泪。偏偏让子寿望见了，子寿说：“桃红你伤心什么？”桃红用手揉了揉眼睛，说：“谁伤心了，家是让风吹进沙子……”老夫说：“这花园里也有风？冬令到了，真是无处不起风呢。”
桃红低不语。大知道桃红想什么了，叫她在身边坐下，说：“看戏吧，自古才子配佳，书生这回娶着翠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