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芦苇只是芦苇，不会散热，我便想走出来，却因为看不见，一脚摔进了湖里。
那是湖边，水线刚到我腰部，若是再
一些，便只能沉在湖中喂鱼了。不过也正是这样，我才发现缓解寒毒最好的法子便是泡到水中。”
说到结尾，路之遥还笑了几声，像是在回忆自己童年趣事那般开心。
短短一个故事，槽点满满，李弱水听得百感
集，怜惜、无语、惊悚之类的
绪织在一起，最后汇成一句话。
“要不我找个时间教你游泳吧？”
雨滴噼啪落下，雷声轰鸣，急风将紧闭的车门吹得吱呀叫，像是下一秒就要
门而
。
黑暗的车内陷了诡异的安静，李弱水心思回转，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就是，万一你下次掉水里了，不会沉进水里喂鱼……”
解释了几句，好像更加怪了，李弱水索
闭了嘴，心里开始数羊，希望能让自己马上睡过去，逃开这尴尬诡异的氛围。
在她数到第十八只羊时，黑暗中再次响起路之遥温和的声音。
“这是和我的第二个约定吗？”
“不算吧。”李弱水仔细想了想：“这应该是商量。”
“你是在征求我的同意？”
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他的音调高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柔和中带着漫不经心。
“难不成我还能强迫你，把你扔到水里？”
李弱水想象了一下自己
迫他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满脑子都是你被着游泳，却还要温柔微笑的样子。”
原本她便靠在路之遥左胸的位置，这下一笑，连带着他的心房一起震动，很异的感觉。
笑到一半，李弱水顿时想到了之前在
里坐船漂流的事。
“你不会水，那怎么在里坐船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怕，还放开手了？”
“我不会水，可这不代表我怕落水。”
也是，不怕死的
哪里会怕落水。
李弱水打了个哈欠，眼里泛起雾气：“我困了。”
她睡觉一向准时，到点就困，之前坐马车也是这般，听陆飞月二谈话，听着听着再睁眼就已经天亮了。
车外的雨没有减小的趋势，附近的林叶被打得扑簌簌地响，时不时有雷声轰鸣，可这一切在李弱水的耳里都成了催眠曲
温暖的被子和略高的体温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还没等到路之遥的回复，她便歪着
睡了过去。
狭小的马车内一时变得寂静。
路之遥是天盲，五感又天生的异常敏锐，在常眼里只是雨夜，对他来说却过于吵闹了。
雨打林叶、珠落车棚、云雷翻涌，声声阵阵传他的耳朵，雨水冲刷后涌起的泥腥味钻鼻子，让避无可避。
“下雨可真让不喜。”
类似的叹息出
，他双手无意识地顺着李弱水的黑发，随后抽动鼻子，似是闻到了什么。
又是那
淡香。
他将鼻尖凑近李弱水，淡香轻轻柔柔地萦绕而来，遮了大部分土腥味，她清浅的呼吸也盖住了雨声。
路之遥倾耳细细听了一会儿，竟然也有了些困意，他不由得低笑一声。
“还真是。”
微动身子，让她靠在了自己颈窝，让那气息
洒在耳廓，听着这绵长的韵律，路之遥侧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高升，还未
透的雨珠折
着阳光，勾出一幅耀目的景观。
下了一夜雨的土地被冲刷净，树叶也焕然一新，空中飘着淡淡的泥土味，湿润的风吹过马车，吹进庙。
陆飞月在庙里醒来，迷蒙地看着已经收拾好的江年，双颊一红，眼不自在地移开，试图找回自己冷艳的设。
“你今醒得还挺早。”
江年笑着熄灭火堆，接了她的话。
“我要是不早点醒，这风都能把门吹飞了。”
陆飞月绷着脸点点，起身拿起自己的剑，随手整理了一下衣着。
“多谢。”
江年早已经习惯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拿着包袱起身，笑着摇摇。
“走吧，看看车里二如何。”
两走到车前，躲在檐下的马打了个响鼻，随后又低啃食着庙前的
。
陆飞月将车门打开，看到里面的二时不禁一怔，没有再上前一步。
无他，只是眼前这场景太过和谐。
车窗不知何时被打开，阳光才得以从窗探进，暖洋洋地笼罩在相拥而眠的二身上。
李弱水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色，路之遥屈膝侧而坐，乌发盖着半张脸，左手还抓着李弱水的发尾。
光柱中的小尘不停在二周围飞舞，气氛显得宁静又安然。
一切都融在一起，就像鱼和水、就像光和树。
路之遥身体微动，遮住脸的乌发从脸颊上滑落，露出他如玉的脸庞。
“天亮了？”
声线净，没有一丝涩的喑哑，很难让判断他到底是不是刚醒。
江年愣了一瞬，点点，想起他看不见，又讷讷应了一声：“亮了。”
清晨空气清爽，雀鸟在枝叽叽喳喳叫着，略凉的风吹进马车，吹醒了将醒未醒的李弱水。
阳光直直罩下，她皱着眉，适应了光线才睁开眼，看到马车外站着的两，懵了一会儿后，羞耻漫上心，立刻爬起身收拾被子，给马车腾出空间。
“不好意思陆姐姐，让你们在外面站了这么久。”
发丝从手心溜走，路之遥摩挲几下指尖，起身坐到了一旁。
陆飞月接过被子，把它放到底部车厢，态自然，没有一点尴尬。
“没事，我们也只是刚到。”
江年在车外赶马，其余三坐在马车里，空气中萦绕着一种怪的安静氛围。
但似乎只有李弱水感受到了，这安静中透着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昨晚身体实在是太痛了，没有心去想其他的，可现在没事了，那些该纠结的不该纠结的如般
水涌来。
以往都觉得他是个疯狂、只顾自己高兴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愿意耗费内力来帮她，还帮了一晚上。
李弱水现在心很复杂。
一方面是知道他的为，他这么做一定不是因为心动，但到底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另一方面是她自己，李弱水虽然心大，可也做不到单独和一个男在一起时睡得毫无自觉、异常香甜。
纵使昨晚是因为毒发，可也不至于倒就睡这么松懈。
只有一个解释，她潜意识里已经开始相信路之遥了。
这简直比发现他是个疯批还要让李弱水震惊。
按照这个势发展，她十有八九会把自己搭进去，这可就是偷
不成蚀把米了。
李弱水如坐针毡地看着两，陆飞月一脸冷艳但实际在发呆走，路之遥则是一如往常，唇角带笑地靠着车壁。
随后，他略显苍白的指尖点着车座，发出轻微的咚咚声，韵律逐渐加快，明显和她的心跳声同步——
“听说沧州附近景色不错，我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