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1829、傅善祥的书法湘勇们在天京城的废墟上,快速地建起了几座简易的牢房,把不会武艺的
官们都关到了那里。
这一年的夏暑比往年还要漫长,空气中连一丝风儿都没有。
被俘虏的太平天国官被关在同一件屋子里,空气沉闷,中暑而亡者不计其数。
要是继续照着这样的进度死下去,恐怕不需要湘勇们动手,用不了一个月,她们就都会死绝了。
前两天,萧孚泗令把一名
官带出去审问,想从她的嘴里撬出太平天国宝藏的秘密。
关于这个宝藏,是所有湘勇将领梦寐以求的。
早在尚末城之前,他们就听说天王和诸王搜刮江南财务,富盈满库,可当他们杀进城里,打开圣库,虽然圣库里的财宝足以让他们眼花缭
,但不死心的湘勇们却始终觉得,太平天国坐拥东南半壁那么多年,肯定不止这些财宝。
他们断定,一定还有某个不为知的地方,藏着巨大的财富。
只有傅善祥才知道,作为天王身边的近侍,太平天国的宝藏早就在连年的征战中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天王府地下还有两条密道,东面一条,西面一条,每条密道都通往一个密室,那里是天王的私库。
藏在里面的财宝远不如圣库,更不会让湘勇们满足,所以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还有一个,是天王府的总管
官司琴,但她在城
的第二天,就已经被湘勇残忍地杀害了。
萧孚泗审讯了那个不知的
官半天,直把她折磨得连连叫苦,可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见天色已晚,就让把她重新关押起来,准备等次
再审。
谁知道到了第二天,这官竟然中暑死了,让萧孚泗好生懊恼。
这件事过后,他们就开始建造新的营房,把尚有一气的
俘们分开关押。
太平天国建都那么多年,其中的秘密必定不少,而且城当
,幼天王被一众诸王护着逃出了天京,天王府也在战火中被烧了个
净净,想要一五一十地探听到这些秘密,只能从
官们的
中一点点地挖掘出来。
可湘勇们也不知道,这些早已被他们扒光了的俘,谁的官大,谁的官小,在他们的眼中看来,不穿衣服的
都一个样,不是用来屠杀,就是用来发泄。
新造的营房每一间都有一个比盘子稍大一些的透气孔,孔上还有铁栅拦着,别说是成
,就连五六岁的孩子都钻不出去。
傅善祥、黄婉梨两就被关在这个新建的牢房里,跟她们关在一起的,还有十几名
官,傅善祥认出她们有些是天王府的,有些是东殿的,还有些是西殿的。
可是现在她们无不蓬垢面,身无寸缕,不是奄奄一息,就是簇拥在墙角里,彷如痴了一般。
只有黄婉梨每天都会在早晨醒来的时候,沿着牢房走上几圈。
现在她们每个都被戴上了镣铐,她一走动起来,那些铁锁便咣当咣当响个不停。
傅善祥问她这是在什么,她说,她不能死,必须要活下去才行,只有活着,才能为父兄报仇。
说完这句话,黄婉梨在傅善祥的身边坐了下来,问:「傅姐姐,你会武艺吗?」傅善祥摇摇。
黄婉梨也跟着叹了气,说:「要是你会武艺就太好了,这样就能教我习武!习会了武艺,我就能早已为家
复仇!」傅善祥说:「你若是想习武,当初就应该跟着西殿王娘洪宣娇一起杀出城去,她是太平天国武艺最高的
将,枪法也不错!只可惜,你也和我一样,现在成了囚徒」「洪宣娇啊?」黄婉梨说,「我听说过她!」「你当然该听说过,当年名动天下的天国
将,除了苏三娘,就是她了!」但黄婉梨却不是在别
中道听途说的,她还记得,自己当初跟小麻雀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听他说起洪宣娇的勇,百步之外,弹无虚发。
不过,那彷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像隔了好几辈子似的。
再回过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却不知到了九泉之下,该如何面对梦里的兵郎。
黄婉梨又站了起来,目光从透气里望了出去,这是她唯一能够看到阳光的地方。
除此之外,她不是在囚牢里,就是在湘勇们的床上。
本来她以为重如生命的名节,现在看来,却也淡化得就像一层云烟似的。
傅善祥说:「你就算学了武艺,又能怎样?他们多,你也打不过他们的!」黄婉梨也知道这个梦想有些不切实际,但
要活下去,总要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正如在嘉兴城下,谁也想不到,屠尽苏州军民的杀魔
程学启,会被小麻雀一枪
穿脑颅。
小麻雀可以,她相信,她应该也可以!见她不说话,傅善祥又说:「其实,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在这世道里,活着,还不如去死!」她的心早已跟着谭绍光一起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一副躯壳。
「傅姐姐,」黄婉梨忽然叫道,「你看,他们是谁?」傅善祥看了她一眼,说:「别管那么多!」「不是!」黄婉梨一跺脚道,「你看,那些还都是孩子!啊,穿着跟……跟忠二殿下一样的团龙袍!」傅善祥这才拖着沉重的铁链站了起来,和黄婉梨并肩站在透气孔前,往外望去。
但见十几个身穿黄袍的孩子,全是太平天国诸王的团龙袍,有的戴角帽,有的裹黄金,额上压银冠,年龄从十岁上下,直到十七八岁不等,被押着,齐齐整整地站成了一排。
「啊!是,是幼王!」傅善祥不禁出声叫了起来。
在湖熟之战后被俘虏过来的众幼王,此时正被几名湘勇的将军押着。
其中一名身高丈余的彪形大汉,一把拍掉了幼西王萧有和上的角帽,揪着他的
发,轻巧地把他摔在地上,骂道:「臭小子,死到临
,还不给老子听话一些?」萧有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种虐待,被大汉摔了,躺在地上像个
孩子般嘤嘤地哭了起来。
在他身边的幼南王萧有福也在大哭,似乎忘记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要成为一名如他父亲和母亲那般顶天立地的汉子,在战场冲锋陷阵。
他想去帮他的哥哥,却又怕遭到大汉的毒打,也只能跟着痛哭。
一见到两位年纪最大的幼王哭着,后面那些年纪小的幼王也跟着大哭,顿时整个校场上,哭喊声响成了一片。
校场周围围着许多太平军的俘虏,有男的也有的,看样子,湘勇们是要把这些幼王全都当众凌迟了。
他们就喜欢这样的事,因为如此一来,就能大大地折损太平军的士气,让仍在负隅顽抗的敌
失去斗志。
这些天,他们已经杀了不少,其中包括
孺孩童,眼下的这几个幼王,年龄大的已经成年,小的十来岁上下,但在他们看来,全都没什么差别。
「啊!」傅善祥惊叫道,「他们不是已经和幼天王一起杀出去了吗?怎么又被抓回来了?」看到这帮幼王,傅善祥很自然地便想到,是不是幼天王也遭遇了不测?虽然洪天贵福曾经欺凌过她,可那十几岁的孩子,现在是整个太平天国唯一的旗帜,可千万不能倒了!黄婉梨说:「前些,我倒是听朱南桂说起过,刘连捷等
在湖熟附近追上了幼天王的车驾,大战了一场,俘了这些幼王,唯独小天王逃脱了!」「是吗?」听黄婉梨这么一说,傅善祥感觉自己像是松了一
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