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看着一台
高清晰度的飞利浦彩电就这么没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一朝天子一朝臣,孟政委很快就给自己的心腹和关系安排了更好的位置。我
很快被调到开发区派出所任所长兼指导员,可以说是独揽大权。
正赶上所里发年终奖金和各项福利津贴,一下子就领了一万五千多块,比我
原来所里一年的奖金福利还高。看着这么多钱有些手软,我知道这多少是有些违
反财务纪律的,但想想空的新房,咬咬牙就领了。
后来我才知道开发区是个多有油水的地区,这里集中了全市最好最新的各类
娱乐场所,很多政府部和省里领导亲属参
的公司在这里大兴土木,在这里派
出所任职,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可以说什么都不要做,就有大笔的收到手。如
果你想做点什么,市局分局就会告诉你这里不能碰那里不能碰,什么都不做,反
而乐得太平。
又到了该去学校上课考试的时候了,因为长沙电器便宜,种类又多,鲁丽让
我在长沙把要买的电器买好,托运回来。我机械地任凭她给我安排着,心思却早
已远远地飞到了省城。
长沙,美丽的城市,还有漂亮的鸽子。我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对她说呢?前
路迢迢。
二十三
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是无法面对的。结婚也好,
感也好,随遇而安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校园里永远都充盈着年青的气息,这些未来的共和国警官们眉宇间洋溢着对
前途的希望和憧憬,蓬勃的朝气让我不时回想起恰同学少年,意气风发,激扬
文字,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时光。
离开警校也只是几年时间,比这些未来的男警官也只不过大五六岁,可感
觉却像是整整大了他们一辈似的。或许,现实生活的残酷激烈真是催老啊!
现代化的电子视听教室里,近百名学员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前,看着眼前
显示器上不断刷新的画面,听着教官在讲述一个颇为典型的案例:一个国际贩毒
组织从云南边境偷运海洛因境,途径四川、湖南、广东、海南,最后从三亚装
船运往美国。在各省公安和美国fbi的合作下,历时四个月,动员沿线警力上
千,终于将这伙犯罪分子一网打尽,缴获毒品价值
民币一千多万元。此案被
誉为国际警方合作的经典。
在教官颇富吸引力的讲说下,年青的学员们都流露出羡慕神往的神色,或许
脑海里还幻想着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和美国警员联手缉拿罪犯。
我可不这么想,在第一线了这么久,对此不以为然。不为别的,我清楚,
动员了这么多警力,所有的联系调度、安全保密、通讯协作,其间耗费的力物
力财力足以获更多的案件;何况,境外毒源和最终销售国用户无法清除,这样
的案件永远不会停止。
说得不好听,是为他做嫁衣裳,或者说是哗众取宠。毒品
境,边防武警
就该将它一网打尽,沿线哪里发现就由哪里打击。
犯罪经济学所说的严厉打击可以增加犯罪成本和犯罪风险,那仅仅只能是相
对于治安刑事案件。对于贩毒来说不同,他的利润率是百分之一千,十次行动成
功一次就保本,成功两次就有百分之百的利润,所以他永远不会停止,而他的附
加损失只是贩毒者的生命。可对于中国来说,最不缺的就是。何况对贩毒者处
以死刑只是中国,毒品的最大用户西方国家只对贩毒者处以徒刑。
相较而言,中国政府和警方投大量资金和资源实际上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
西方国家。
这起案件则是更笨,本来可以将治安成本限定在较低规模,毒品和毒贩一
境就可以根据准确的报一网打尽。为了所谓的国际合作,牺牲了大量的资源为
美国免费清剿他们的罪犯。万一数千公里的跟踪和监视有一点出现漏
或者
船改变航线就全部落空,真他妈的傻。
看着显示幕上那些满脸风尘的中国警官和白白胖胖的美国警官的合影,再瞥
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教官,我忍不住不屑地撇撇嘴。
其他和我一样是为了文凭来读书的警官差不多都伏在桌上打瞌睡偷懒。也难
怪,这大热的天,虽然诺大的教室里有两台空调在拼命地工作,但近百的体温
和近百台电脑的热量仍是让整个空间里充满了难熬的暑气。
好不容易下课了,按惯例,第二节课分组进行讨论。我所在的组都是些高中
毕业直接考进警校的小青年,一个个他妈的就象北京话说的牛b,又较真又
单纯,却往往以为自己成熟透顶,在案例分析会上往往让我苦笑不得。
几次之后,我也拿他们无法,只有闷声不说话,通常都是一句我同意大家
的看法,没什么补充的蒙混过关。
从小组长开始一个个发言,国际警方合作的典范,公安警的努力,上级的
关心支持,计划的周密部署……我听了只想笑,不他妈的都是废话吗?删了第一
句国际警方合作的典范,后面那一句不能套到其他的案子上?
我,唉!看着眼前这些热血激昂的小弟弟小妹妹们,我心里涌起一
说不
出的滋味,看来你们以后还有得闯。或许在农村的猪圈里埋伏一晚抓捕偷牛贼;
眼看着千辛万苦抓捕的罪犯在上级一个电话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你们才会慢慢领
悟到要当一个好警员,警校里是永远无法教会你们的。
大张,你怎么不说说自己的看法?小组长是长沙,年纪轻轻却他妈的
总是居高临下的一官腔,似乎非此不足以显示自己的小小官衔。
噢,我,我没什么看法。象往常一样,我试图蒙混过关:我的意见大
家都说了,没什么补充的了。
小组长今天好象要和我过不去,毫不放松地说:大张,你在一线了这么
久,多少总会有些自己的看法吧,怎么每次讨论你都不说话呢?是不是觉得和我
们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啊?
听小组长这么说,其他的同学都轰闹起来,叫着一定要我说说,这些自诩正
宗的年轻对于我们来自于基层,文凭不高的老同志当然是相对而言,因为我
也只有二十七岁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喜欢居高临下地审视我们,总觉得我们落
伍了,根本不配做二十一世纪的新型警员。
我苦笑着说:好吧,好吧,我说。
大家安静下来,等着我说出自己的看法,只有小组长略带些不屑地撇撇嘴,
一点也不相信我会说出什么新鲜的观点。
也难怪,他出身于公安世家,爷爷是建国后第一批民警,父母亲是文革后正
规院校毕业的警官,自己也是警官学校的优等生,那种骄傲自负的感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