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冰,你饿不?”
陈三问。
“让你那么折腾,咋能不饿呢。”
付冰抱怨道。
“哈哈,我也有点饿了呢,要不,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吧。”
“咦,这家好象新开的,就这儿吧。”
陈三指着窗外说。
汽车在这家名叫“一家春”的饭店门口停下。
饭店不大,里面没有其他客人,两人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正吃喝间,
从外面鱼贯进来六个年青人,服务员连忙上前打招呼,看样子和他们很熟悉。其
中一个留着寸头的小伙子向屋里扫了一眼,走到陈三跟前,说:“哎,哥们,我
们人多,你换个位子呗。”
见陈三没搭理他,“寸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用手一拍桌子,提高声音说
:“和你说话呢,听见没?”
“你叫唤个鸡巴毛啊!”陈三一扬手把手里的半杯啤酒沷到了“寸头”的脸
上。这“寸头”也不是省油灯,那能受此羞辱,嘴里骂着,伸手就要抓陈三的衣
领。没想到陈三比他还快,猛然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小肚子上。“寸头”疼得“嗷”
的一声惨叫,身子立时蹲了下去。
后面那几个男青年见状纷纷围拢上来,陈三见对方人多,暗想要是群殴起来,
自己非吃大亏不可,从怀里抽出手枪顶在“寸头”的脑袋上,喝道:“谁敢过来,
我毙了他。”
付冰也拨出手枪,指向众人。那些小青年都是人来风,虚张声势以多欺少还
行,一见动了真格的,都傻了眼。虽然不
知道对方手里的枪是真是假,但看架势
不象是假的,谁也不愿意扑过来以身试枪,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突然其中一个小青年“嗷”的一声喊,转身扭头就跑。付冰久随陈三,深谙打架
之道,知道对方人多,若是乱了阵营就不好控制,所以甩手就是一枪,这一枪是
想射向地面吓唬吓唬这些人的,但付冰枪法本来就不怎么准,此时又是仓促射击,
更失去了准头,说来也巧,歪打正着,子弹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逃跑小青年皮鞋的
鞋跟上,那小青年只感到脚一麻,身子一震,还以为身体中弹,扑通一声摔倒在
地,吓得昏死过去。
其他人以为那小青年被打死了,都吓得面如土色,被付冰用枪逼着,一个个
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的靠墙跪了一排。
这边的陈三也用枪逼着“寸头”跪在地上,然后没头没脸的一阵乱踢,“寸
头”被踢得满脸是血,哭爹喊娘的的直叫唤。就在这时,从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
个年青人,一进屋臼:“咋的了?出啥事了?”
突然看见陈三,愣了下,说:“哎呀,这不是…陈局长吗…”
陈三见有人认出自己,不再踢打脚下的“寸头”抬头盯着那看上去能有二十
五六岁的年青人,似乎从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年青人满脸堆笑的走到陈三近前,说:“陈局长…都是自己人…看在兄弟
的面子上…请您手下留情…饶了他们吧…”
“你面子?我认得你是谁啊?”
陈三瞪着那年青人说道。
“呵呵…陈局长不记得我了…那…那看在我表妹的面子上…求求陈局长高抬
贵手了…”
男青年讪笑着说。
“你什么表妹?…别他妈阂嬉皮笑脸的…否则连你一块揍!”陈三没好气的
说道。
“…我表妹…范璐璐啊…”
原来这年青人是范璐璐的表哥丁同。
陈三只感到胸口一痛,当今天下,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他陈三爷为之动容的名
字,他无力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挥挥手说:“滚吧,都滚吧。”
几个小青年如获大赦般点头哈腰的道了谢,扶起已经苏醒的那个小青年,灰
溜溜的出了饭店。后来有人统计,这是自陈三任公安局长以来,绝无仅有的一次
得罪他却没有受到任何经济和行政处罚的事件。
当年丁同跟碎云龙在H县黑道上混,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硬是让陈三给
弄了出来。丁家非常感念陈三的恩德,可送来的钱物都被陈三如数退了回去。丁
同出来后,曾经亲自去看过陈三,但陈三的态度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友好,丁同
心里也明白,这位陈局长能够鼎立相救全是看在表妹的份上,后来,他又邀请陈
三吃饭,也被陈三婉言谢绝了,从那后他就没再找陈三。
这个饭店是他开的,刚才他正在隔壁和人闲聊,听到声音不对,这才急急忙
忙的过来,那几个小青年是这里的常客,尤其是挨揍的那个“寸头”和他交情还
不错,丁同知道陈三不好惹,情急之下搬出已故的表妹的名字,没想到竟收奇效。
丁同让厨房赶紧重上酒菜,把最拿手的菜肴都做出来,自己在旁边笑脸相陪,
可陈三却是魂不守舍,哪有心情继续吃喝。想到这丁同是璐璐的表哥,不忍拂他
的面子,勉强又喝了几杯酒。对面的付冰看出了陈三的心思,撂下手中的筷子,
说:“局长,我吃饱了。”
陈三对丁同说:“我也吃好了,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说着,站起身。
“局长不要客气…您看…这菜还没上齐呢…”
丁同赶紧也随着站起来。
“不吃了,下次有时间的吧,回去还有事呢……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儿,就吱
一声。”
“多谢局长、多谢局长…以后少不了要给您添麻烦…”
丁同点头哈腰的把陈三和付冰送了出来,目送着汽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暗想“表妹没福啊,要是她不死,能够嫁给这个陈
局长,不用说她自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是我这个当表哥的也能沾些光彩啊
…”……
“冰冰,去璐璐的墓地。”
陈三突然说道。
“现在?”
付冰惊讶的问:“这天都黑了……”
“天黑怕什么?这段时间忙,有两个多月没去了吧?”
陈三眼睛注视着灯光闪烁的窗外,喃喃说道:“我得给她烧点纸,估计这阴
间呼间也差不了多少,没钱不行啊……”
在一家寿衣店,陈三买了厚厚一沓纸钱。范璐璐的墓地在H市西部的公主岭,
占地将近三亩,当初陈三花了十几万买下的这块地皮,若是平常百姓,就是花
上
几十万也绝对买不到这样的风水宝地。
此时月上枝头,繁星闪耀,没有风,寂静的山谷不时传来陈阵飞禽走兽的啼
叫之声。
伫立在范璐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