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评评。」
问话之人把烟纸都给递上来了,不等杨廷松夫妇坐下来,第二个人也把烟让了过来。
「抽我的抽我的。」
这人边说边卜愣前一个人,「你那旱烟也拿得出手?」
杨廷松笑着接过卷烟纸,李萍摆了摆手,坐下之后,杨廷松看着那人把烟丝倒进自己手里的烟纸上。
「还是家收的吧。」
烟丝撒匀之后他两手一搓,把烟丝包了起来,左手又捏着须子,右手食指和拇指来回搓了几下,放到嘴上沾了点口水,旱烟就卷好了。
「这烟比烟卷有劲。」
把烟叼在嘴里,借着点着的火一嘬,在内人的目光中,他连声点头:「不错不错,还是内个味儿。」
别看杨廷松在城里教了一辈子书,实际在入乡随俗这一点上,完全秉承了父亲在世时的观念和做法——从没端过架子不说,又会为人,加之两个儿子都有出息,闲聊时,沟头堡人自然都乐得跟他说话,也愿意让他来点评点评,这不,烟刚抽到嘴,话题也摆在了他的眼前。
「您就说伯起这事儿邪不邪吧?」
杨廷松笑着道;「邪肯定是邪,不邪伯起能这样儿吗?」
说的时候,环视着众人,把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看了一遍。
「都听见没,大叔可都这么说了,」
往人群里一站,这人脸上颇为得意,随后还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电视剧聊斋上演的不就是狐仙和女鬼吗,专门吸男人的阳气,怂都给吸走了,还活得长吗?」
「我看是给秀琴吸的,她婆婆当年就给别人当过夜壶,要不,这脸蛋为啥怎总红扑扑的?」
「这还用说,瞅那奶子瞅那屁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内岁数不说见天跟老爷们要也差不多,伯起身上的油要不被吸走才怪呢。」
杨廷松只是笑,也不插嘴,等他们把话说完,这才咳嗽了一声,笑着又道:「起五更睡半夜,还不得休息,换成铁打的也盯不住啊,你们说对不对?」
不等大伙儿插言,他又咳嗽一声,「盖房是小事吗你们说?比娶媳妇儿聘姑娘还累心,而且一操持就是半年,这么追着屁股后头跑,气血不亏吗?我看伯起就是气血两亏造成的。」
「还是杨大哥说到点上了,就你们这嘴,净瞎鸡巴胡扯。」
「不说头两天把蒲台的仙姑给请来了吗,人家说的和伯起的遭遇也都吻合,那你说这又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要有杨大哥的本事我还在这待着?」
「听我说,都别打岔,人家仙姑当着秀琴的面能明说吗,可不就说撞邪了,难不成还直接点明了?!」
不管对与错,也不管是不是胡搅蛮缠,拌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门学问了,同时也是一门语言艺术,而且还能让彼此双方甚至是参与者在辩论中得到启发。
看着他们眼冒精光在那你来我往唾沫横飞,杨廷松把手里的烟掐了,身子往后一靠,眼里也闪过一道精光。
「点明不点明谁知道,咱又没看见。」
「那你不会看看介,嘿嘿嘿。」
「你个大色屄,你怎不看介呢?」
「这都什么天了,反正我怕热。」
「就你怕热,我不怕热?」
蒲棒子的尖上忽闪着亮光,突突地,在昏黄的灯光下随着唱叫声扬起了一缕缕青烟,蚊虫蚂蚁最怕烟熏,给这么几股烟前后夹击,倒也没敢过来骚扰众人的雅兴。
过了九点,妇女堆里就有打哈欠的,随之哈欠声一片,便借着月色先撤了,而后没多会儿老爷们也都站起身子,只要孩子们还在那恋恋不舍地剜着,不过远处的叫骂声一响——「你妈屄的,再不回来,就跟你爷睡了」,这群孩子就鸟兽一般,都颠颠地跑回家里。
杨廷松和李萍差不多是第一批走的,回到家,把大盆端到了屋里,预备好手巾和胰子,又给盆子里续上凉热水,就和李萍前后脚把衣服扒了下来。
李萍坐在小马扎上,把嵴背给了杨廷松:「还几天进伏?」
「我算算啊,」
杨廷松给手巾过着水,心里合计,打上胰子之后,道:「还有个二十一二天吧,离你生日还有整一个大月。」
身子上黏煳煳的,李萍搓起大腿,渍地嘬了下牙花子:「你说说,啊,还没进伏就这么热。」
杨廷松把手巾搭在老伴儿嵴背上,边抹边说:「再热啊咱就三角坑里泡着介。」
「想是想,也惦着,可年轻内会儿腿都跑伤了,你忘了上回泡完我缓了半个多月才缓过来。」
「哪能忘啊,到时我先给你擦,完事我再去泡不就得了。」
从脖子上起,顺着老伴儿的嵴背往下擦,擦到尾巴骨又翻上来撩起她胳膊,给腋下擦了过去,「到时我给你踅摸点薄荷叶,抹身上,也不比泡澡差。」
「前面就我来吧。」
杨廷松过水投手巾时,李萍伸手去要,他笑着支开了她,「别沾手了,到时洗屁股你再自己来。」
把手巾拧个半干,重新打上肥皂后,蹲在老伴儿面前顺着锁骨又抹了起来。
看着老头子弯下嵴背,李萍把腰往上拔了拔:「还真够邪门的你说。」
杨廷松仰起脸来,问道:「什么邪门?」
李萍道:「就他们说的,秀琴给请仙姑这事。」
杨廷松摇了摇头:「宁可信伯起是被秀琴吸的,我也不信那玩意。」
说话间,又从李萍的小肚子往上擦,还撩起她的奶子,给下面也打了一层泡泡。
「不是吹,我都能给人相面当大仙了。」
李萍一脸好奇,笑道:「那你给说说。」
杨廷松呵呵一笑,捋着李萍的两条腿又擦了起来:「忘了秀琴跟老安子内事了?」
李萍皱起眉头,道:「跟这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
擦完腿,杨廷松拉起老伴儿身子,用手巾在她屁股上又抹了两把,「老安子固然是个混蛋,难道秀琴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这话怎讲?」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秀琴这岁数在那摆着呢。」
「秀琴人那么老实,不可能越轨!」
「越轨可跟老实不老实没关系,空虚寂寞面前谁也没办法,当初我退休时不也大病一场吗。」
杨廷松把手巾过了遍水,拧干之后,站在李萍身后边清理二遍,边说:「伯起落成这样儿,这么说吧,有一半责任都在秀琴身上。」
「他们两口子多可怜,难道就没有别的化解法?」
「有,肯定有。」
「啥法子?」
杨廷松转到李萍身前,笑着摇了摇头,「看到秀琴内俩奶子没?胀成啥了都,奶头子都翘起来了。」
李萍一愣,继而拱着老伴儿的身子也笑了起来:「那可就难办了。」
「这话肯定不能问,也没法说,更不能说。」
把手巾递给李萍,杨廷松点了根烟,随后坐在了马扎上,「反正吧,就算将来伯起恢复过来,这事儿也不好面对。」
说到这里,他两腿一岔,往前探着身子把胳膊肘撑在了大腿上,「当初老大不就喝了好几年汤药吗,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唉。」
回思着往事,李萍吧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