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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秀不自觉摇了下头,随即正色起来,「我说你一去多少天,都干啥了?是叔跟婶儿吵架了吗?」
姐妹儿的神情恍惚一看就知,回想着当日去梦庄看她母亲——压根也不像是得病的样儿,再说言谈中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当时不便多问,若非此刻沈怡前后判若两人,或许她也不会把这事儿讲出来。
「也没……」
「什么叫也没?你心里肯定有事儿。」
「香儿还搁东头睡呢?」
月初儿子就搬回来住了,正要把这茬告诉沈怡,哪知她又问起了别的,「诶我问你,你们大爷每天都回来吗?」
「嫌他大爷大娘都不在家,一个人住也没意思。」
答复的同时,灵秀问她:「咋了?找我们家大爷有事儿?」
「也没事……」
「什么叫没事?到底是有事儿还是没事儿?」
钻进被窝,灵秀侧起身子看向沈怡。
「怎看你都心事重重比我还愁。」
「就是烦,特别烦。」
「哪有不烦的你说,其实我早就烦了。」
说到这时,灵秀内双杏核眼里不自觉地就涌出了泪,她怕沈怡看见赶忙起身把灯关了。
「身子也累心也累,还睡不好觉。」
刹那间,脑子里便又涌现出一堆烂账,现状以及不幸的婚姻,想去控制情绪,不由得就问起文广的行程,「他表哥多咱走的?」
姐妹儿以前也不这样,想必多半是因为文广时常不在家里才犯愁的——有些同病相怜,更多的则是来自婚姻背叛所受的伤害,看她比自己还不济,灵秀就又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肯定没睡好觉,要不眼圈不会黑。」
黑暗笼罩,姐妹儿掐灭了烟,反抱过来,「你不也一样吗。」
「不问你呢,怎又扯我身上来了。」
被紧紧搂住,灵秀也搂住了她的身子,「唉。」
人到中年,糟心的事儿一茬接着一茬,哪有事事都如愿的呢,「都不知道我过来,要是知道,他姥爷准又该说我了,睡吧,累一天了也,有啥事明儿个再说。」
说好的睡觉,关灯之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翻来复去又寻思起晌午的事儿——她没说别的,她只跟顾长风说「要管就管,别的甭问」,只待最后查明清楚把真相和结果彻底落实了,心就彻底死了……书香把饺子给送过去时,也正赶上褚艳艳家的饭口。
艳艳召唤他坐下来一块吃饭,书香说自己吃过了,这时,凤鞠都给他把凳子搬过来了。
「真吃完了。」
笑着从盘子里捏起一个饺子塞到凤鞠嘴里,而后又捏起一个饺子给艳艳塞进嘴里。
「我妈包的,香着呢。」
把座往屁股底下一拉,人骑马似的坐了上去,「赶紧吃饭,我这待不住。」
也没管贾景林什么脸色什么心情,自顾自掏出烟来点了一根,「睡醒了还得去下地笼呢,到时把田螺煮好了,我再给你们端来。」
「那明儿你干啥去?」
凤鞠也不吃饭,就这么直盯着书香。
「也不在家?」
书香吐了口烟圈,扭过脸来:「明儿法制报告你们不去?」
见她摇了摇头,他指着饺子示意凤鞠,「去不去也得吃饭,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放假了也,就没急着跟她把要干的事儿说出来,再说现在也没和人家碰头,具体啥样还说不清楚。
正这当口,宝国喊着杨哥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
书香回身朝外看了看,起身从柜橱里寻来一只大碗,把饺盘给腾了出来。
「我得回去了。」
说话间,他推了凤鞠一把,又凑到褚艳艳身前捏了捏她怀里抱着的凤霜的脸,「回头哥再给你弄点好吃的。」
也没说啥好吃的,倒咧嘴朝艳娘笑了笑,又不经意往她胸口扫了扫,嘴上念叨着艳娘我回去了,把个身子一转,冲着院里正往堂屋这边奔过来的宝国挥挥手,朝外走了出去。
书香出来了,宝国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出来了:「听焕章哥说,下午上河里洗澡介。」
知他打北头过来,书香就说:「回去先睡觉。」
保国颈起脖子:「你醒了要是不叫我呢?」
书香伸手朝他脑袋巴拉过去:「还玩不玩吧,反正不睡觉就别去。」
没问保国焕章现在干啥呢,估摸着是被琴娘叫住了,反正暂时也不急。
出胡同,顺着丁字路斜插花往南,夹道绿郁匆匆,转过弯进到自家胡同,枣树上挂满了青枣,乍一看跟提子似的,书香就跳起来揪下一个,先放衣服上搓搓,而后塞进嘴里。
嚼了嚼,屁味儿都没有,他就又给吐了。
「回头扛着气枪,弹弓子也给我拿着。」
叮嘱完,已经到了家门口。
「那咱几点走?」
书香朝他竖起食指在嘴上一比划,进到院里隔窗看到妈正在屋里看封神榜呢,这才言语:「睡醒再说。」
扔下保国不管撒丫子就跑进了屋里。
电视机里,姜子牙身穿杏黄道袍正法坛上作法呢,还咬破中指画了个符。
一旁站着的也不知是殷洪还是殷郊,反正衣着倒是挺港。
这改编自小说封神演义的电视剧,早前大陕电台也曾拍过,不过演了几集就给电台掐了,据说是因为太暴露太超前了。
而现在这部所演的内容和小说上的描写自然也是相去甚远,别看这样,非但丝毫不影响观看,在受欢迎程度上似乎还更甚一筹呢。
这倒绝非瞎说,书香回来的路上,仅从内首千古传奇打各家各院飘出来,就足以证明一切。
「还不把碟子给后院送介?」
灵秀早听见外面动静了,回身见他站在门口说进不进说出不出的,又咦了一声,「保国呢?」
「娘」,保国这声音倒脆,从书香胳肢窝底下一钻,出熘一下当先进到里屋。
「他说让我睡觉,要不就不带我玩。」
边跟灵秀告状,边蔫不唧地朝书香做起鬼脸。
书香噌地一下窜进去,一把就拽住了保国的胳膊:「去,把盘子给后院送介。」
把盘子塞他手里,又照着屁股拍了一巴掌,「人不大倒学会告状了,滚蛋。」
支唤着,又告语一声,「把大狼跟熊给我抱来。」
临出门时,保国又转回身自,问:「要是咬我咋办?」
书香正惦着挨妈身边坐下,就又催了一声:「那牙都没长呢,怕什么?快点。」
「大懒支小懒,」
灵秀似笑非笑地瞥向儿子,「不冲个澡?」
这一提醒,书香跟猴似的跳了起来。
「都粘肉上了。」
短袖一脱,身上确实汗涔涔的,「我把电扇搬过来。」
嚷嚷着,从西屋把电扇搬到了东屋。
「妈,上午我们七比一狂灌他们,要不是放水,都给他们剃秃了。」
内边正兴致勃勃,这边却插了句嘴:「晚上还去你大那?」
像是随口一问,灵秀又把目光转到了电视机上。
恰逢高考,世界杯似乎也跟着起开了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