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也在笑,于是,书香用手挡着卡巴裆,也跟着咧起嘴来。
「三儿这脸咋红了?」
书香说看见你们了不,伸出一只手来,勾向颜颜下巴,说是不是,「还不许三叔精神焕发了?」
饭后书香在东屋抽了袋烟,遗憾的是,没能跟大爷杀两盘棋。
杨刚说要不摆上一盘,不才一点半吗。
书香续了袋烟,说下回,「小赵叔这都等着呢不是。」
杨刚指着东屋,说:「让赵儿拿去再送回来不就行了。」
「别别别。」
书香说不合适,「还得去王宏那呢。」
对着烟嘴嘬了几口,把烟斗递给了杨刚,随即起身凑向西屋门口。
女眷们在聊着什么,挺热闹,走到妈跟前,除了告知行程,还云丽和秀琴甩了句,「要是留宿都住前院。」
妈推了他一把,说咋咋呼呼的,「怕听不见还是咋的?」
打针织厂回来时,天色已晚,没看见凤鞠,书香问妈她去哪了。
灵秀斜睨着看向儿子,说跟秀琴去了北头。
「咋?惦着过去?」
她说剩菜谁打扫,「上后院吃介吧,啊——」
打扫完剩菜就回前院了,打开电视,灵秀坐炕头上点了根烟。
除了问儿子作业
都做好没,又说了一些别的——她说活着不能浑浑噩噩总坦着靠人,她说写字台上不有励志格言吗,书本上也都写了——「有所追求是人生最高境界」,还用脚丫踢了踢儿子,说为啥要读书。
扭过身子前,书香先扫了下在炕梢处的爹。
中秋过后他便再没搭理杨伟,其实灵秀也撺掇过他,说有不会的问问你爸,妈哪辅导得了你呀。
最初他说的是有你陪着就行,后来说俩哥哥给买的教材上都有实例,始终也没去问过。
低头看了看大腿旁的红脚丫,内脚丫扬起踹过来时,他赶忙仰起脸来。
「不就是为了能充实自己,增长阅历和见识吗,人活着哪能没有目标。」
是这么个理儿,但书香说的却是:「跟我娘也通气了,甭管是找郭洪亮还是找谁,还非得让你跟着且?」
适时,妈掸了下烟灰,就直起身子凑了过来,「心放大着点,别那么小性。」
暖光中,内双深邃的杏眸含着浅笑,脑袋也被她胡撸起来,说着信不过妈,就把他搂进了怀里,「把心放书本上,妈陪着你,听见了吗?」
犹如打鸡血揣了一针,书香使劲吸了口气,就眉飞色舞地「哎」
了起来。
整个十二月都很冷,进九之后更冷,天呈灰白色,偶有晴朗也是转瞬即逝,给风吹散了。
得知首府实施《最低工资规定》都是吃饭时听来的,还有拉玛克依大火及高铁自动闭塞开通,包括山峡工程的正式开工启动。
其实后者在前二年就嚷嚷得沸沸扬扬,说什么此工程是唯一解除水患的良策,给人感觉就跟当年捋顺了沟头堡十二里弯似的。
记得他们好像还提老苏和车臣来着,乱七八糟的。
最后终于说到泰南了,什么哪哪哪的厂子黄了,什么招商引资又来了多少家企业,还是人家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红火得不得了,不少初中毕业的跑去应聘上来就当公司管理,不得不说,这太神奇了。
其实这一年都很神奇,远的近的有的没的新兴的破灭的,铺天盖地,也许用荒诞来形容可能更好。
磁带是打集上拿到手的,内天正好是平安夜。
书香跟摆摊的谈好价,钱刚装口袋里,就被谁掏了一下,他转身就抓,原来掏兜的焕章。
「不让你买饭去吗,怎回来了?」
焕章嘻嘻哈哈,说在大饼摊上碰见大鹏了,「他惦着顺道给你,结果没见着人就追过来了。」
「那他人呢?」
「非说回家吃,这会儿可能都到高架桥上了。」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随处可见的是哈出嘴的白气,还有脸上的冻皴;远处一片鱼白之色,天蔫不拉几,不时飞过几只鸟儿,转瞬间又消失在暮色中。
打口袋里掏出磁带,书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随后努了努嘴,说吃饭介吧,又把它揣进了兜里。
棉大衣和狗皮帽子算得上是一套组合,包括鹿皮鞋,哩哩啦啦地,书香穿两年半了。
灵秀问儿子元旦穿啥衣裳,把他大爷给买的羽绒服准备了出来。
书香惦着换上二哥结婚时穿的内套西服,因为板实又不得耍巴,就又改成了往日里的老三套——树皮色工字裤,运动鞋,外加一条军绿色长袖体恤。
值得高兴的是,新历年之前总算把贺卡打发出去了,钱不少也不多,但都是大伙儿齐心协力挣的。
订餐也是球队这帮人一起去的。
交完押金,浩天问杨哥,说到时咱都喝啥,毕竟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在宴请行列,总不能瞎对付。
书香说红酒太贵,打饭店买更贵,再说也喝不出啥排名来,还不如直接招呼白酒呢,反倒更随意。
至于说饮料,书香说月底内天不正好逢九吗,一并都打集上批发……这些琐事儿零碎都跟妈说了,包括期间看见大鹏时问及的元旦安排。
灵秀说问过沈怡。
她说你表嫂不想去,话锋一转也问起了大鹏,「对了,他怎么说?」
「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书香转悠起笔来,「可能有别的事儿吧。」
这么说有点含煳,不过内会儿大鹏确实表现不佳。
以为他挨欺负了,书香就问咋了。
大鹏说没事儿,脑袋一低,支支吾吾说上礼拜刚泡完……「明儿你几点撤?」
算不上困扰已久,但迫在眉睫,于是,书香跟妈又重复了一遍,「是我找你介还是直接去?」
除了元旦欢庆,除了吃饭,之后还有场球,真要说事发突然,倒也谈不上。
灵秀说直接去吧,答应得挺好,然而转天吃早饭时又改了主意。
「还是找我来吧。」
她说,她还说,「兴许能搭伴儿呢。」
喝了口疙瘩汤,书香又抄起一张大饼。
「你不说我也得找你介。」
他笑嘻嘻地,「想着给我留座啊妈。」
灵秀说留个屁座,谁知道你几点过来。
放下筷子,她点了支烟,这会儿,儿子已经把咸菜丝铺在了饼上。
书香问她还吃不吃,灵秀说饱了还吃,他「哦」
了一声,也没管
一旁伸出来的筷子正加鸡蛋,就把盘子端了过来,都扣在了饼上。
盘子放桌上,把饼一卷,他就大口咀嚼起来,要不是妈说了句吃饭别吧唧嘴,多寒碜,他还真没注意当时自己内形象。
衬衣外面套了件毛衣,穿好羽绒服,书香把球衣球靴都装到了提包里,提熘着放后车座,天还没亮。
跨上二八铁驴,他打灵秀手里接过吉他,挎在肩头,妈把围脖给他又系了系,帽子也往下抻了抻。
他说捂得那么严,快喘不上气了,把围脖往下又捩了捩。
灵秀说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嘟起嘴来,说找着闹肚子呢,把围脖又给他罩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