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加皇上!”璟萱怯怯地行礼道,只见永煌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复杂情绪,不待她细想,都归入无底的深邃。
“快起!”永煌激动地握住璟萱的双手,扶着她坐到了红木椅上,这动作,恩爱非常,仿若毫无嫌隙,他唤道,“古太医,还不快些给安贵嫔诊脉?”
“是!”古太医应命上前,将手搭在丝绸之上,面色谨慎地感觉着璟萱的脉息,旋即,他笑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贵嫔娘娘有身孕了!”
璟萱的脑中一瞬间空白,她从未想过,自己就要当娘了,自己就这样有孩子了。她毫无准备,不知所措。
永煌紧紧地握住了璟萱的手,激动道,“婧彤,你有了朕的孩子了!你有了朕的孩子了!”说罢,他转身吩咐道,“即刻迎安贵嫔回钟粹宫!”
“慢着!”太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皇帝打发安贵嫔来哀家这里,冷了她这么久,就这么迎她回去了?”
永煌一怔,旋即会意了,“是,朕还要再晋一晋安贵嫔的位分。”
“皇上!”璟萱骤然打断了永煌的话,“皇上,臣妾出身不高,如今能得一宫主位已经是三生有幸,断不敢再求高位了。况且,宫中礼制并无有孕进位之说,只怕会惹来六宫非议。”
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安贵嫔此话很识大体,有孕又加进位,实在过于惹眼,皇上不如赐她一个封号,能让安贵嫔安心养胎便好。”
璟萱轻抚着小腹,前一刻的惊喜依然全部泯灭。这里是后宫呵!
“多谢太后提醒!”永煌紧紧地盯着璟萱,深情道,“封号为‘颐’字如何?”
“是何字?”太后饶有兴致地笑着。
“‘正多情未已,聊解君颐’。”未等永煌开口,璟萱便若有所思地吐出了这句,回过才欠身道,“臣妾献丑了,不知皇上是否指此‘颐’字?”
永煌开怀地一笑,“正是!正是!婧彤深得朕心。”
璟萱依礼退到了永煌的身边,瞧见他那抹开心的笑,总觉得不如从前那般空明澄澈了。
“安贵嫔温厚端庄,有孝心,又深得煌儿宠爱,有她伺候着煌儿啊,哀家放心。”太后略含深意地目光紧锁着璟萱,“哀家累了,去歇息了。煌儿,你便带着她回去吧!哀家还有几句话嘱咐古太医。”
永煌携璟萱行了礼便离开了。
古太医讪讪地留了下来,静默在一旁,等待着太后的问话。
“你说吧,安贵嫔有孕几个月了?”太后阴沉着脸道,“方才见你眼躲闪便知你有所隐瞒。”
“太后英明,安贵嫔已经有孕两个多月了。”古太医沉吟道,“皇上正在兴头上,若是……”
“怎会?”太后一怔,无心听古太医的解释便唤来了绿筠姑姑,“你去把彤史给哀家拿来!”
安贵嫔这一个多月都在自己这里,而两个多月前,煌儿的身子还未康复,按理来说是没有招幸妃嫔的,那么安贵嫔这孩子是从何而来?还是皇上偷偷地宠幸了安贵嫔?
待太后翻起了彤史,瞧见了这两个多月来的笔注,深叹了口气,“古太医,一会儿皇后要是问起安贵嫔有孕之事,你便照实回答,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漏下。”皇后静默,拨弄着手中的护甲轻轻一笑,“按律当灭九族,不过,这种事最后也得看皇上的旨意。妹妹怎地想起来问这个了呢?”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绿云压顶之辱吧?”荣贵妃挑了挑眉,笑道,忽的,她猛地站起身,指着璟萱的鼻子,“大胆贱婢!向外借种,攀附皇恩!还不给本宫跪下?!”
事发突然,在座的妃嫔皆是一惊。
待她们反应过来,立马接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旋即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当事人璟萱。
只见璟萱定定地坐在座位之上,冷冷地睨着眼前面目狰狞的荣贵妃,“臣妾无罪,为何要跪?”
“荣贵妃,此话容不得你胡说!”皇后冷冷地呵斥道。
“胡说吗?那平日里最会胡说的便是皇后娘娘了。”荣贵妃轻蔑地应了一句。
“荣贵妃,此事若无真凭实据,你便是诬陷中伤有孕妃嫔,敢问皇后娘娘,这该当何罪?”宸贵妃蹙眉,敛衣欠身行了礼。
“本宫当然有证据,不劳宸贵妃费心。”说着,荣贵妃就朝身后的宫人唤了一声,“还不快将古太医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古太医颤颤巍巍地踱到了皇后面前,向诸位小主行了礼。
“荣贵妃。你这是何意?”皇后不解道。
“皇后娘娘,您身子不痛快,对后宫之事多有疏忽,如今之事,您就好生瞧着吧。”荣贵妃一脸轻蔑地瞄了眼皇后,随后问道,“古太医,这颐贵嫔是真的有身孕了吗?”
古太医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的,这个……微臣绝对不会诊错。”
“那——颐贵嫔是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呢?”荣贵妃得意地笑着,狠狠地逼视着璟萱。
“颐贵嫔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此话既出,在场的众妃一片哗然。
“两个多月?那个时候皇上不是正在病中?”
“这几个月来皇帝很少招幸妃嫔。其中有她吗?”
“看她那个狐媚样子,当初可不就是借机爬了龙床,再借种求恩也没什么怪的。”
“我一早就看不惯她那个狐媚样子,今个儿可算是有好戏上演了。”
各种尖锐、讽刺的声音不堪入耳,可是偏如那射出的利剑钻入璟萱的心中,她突然觉得这周围尽是纷扰,身着华衣,口含玉食,还不如那个冰冷的井底。真正让人心凉的是人情呵。
“住口!”皇后大喝一声,满面怒容,“此事尚无定论。本宫不许你们这样中伤有孕的妃嫔!”
在座的妃嫔噤若寒蝉,再无人敢议论了。
“古太医,此话当真?颐贵嫔真的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皇后稍整肃容,蹙眉问道。
“是的,微臣不敢妄言!”古太医一直低着头,他的额上早已冷汗涔涔,他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竟然还是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了这样的境地。眼下的三位主子,谁都得罪不起,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只能照实说了。
皇后此刻的脸色非常难看,她低沉道,“去给本宫拿彤史来!”
彤史!璟萱一怔,这个孩子是那日所得,根本毫无记录。这样一来,若是皇上也对自己起了疑心,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璟萱感觉到一个人轻抚上了自己的手,她微微侧首,瞧见婧瑜一脸宽慰之意,心头多了丝丝温暖。
“皇后之前怎不好好查查彤史?真不知,是粗心还是有心呢?会不会和此事有所关联?”荣贵妃鄙夷地笑着,“若是这样,还作为后宫之主,不免要遭人鄙夷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后娘娘身子不痛快,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为何荣贵妃要这样步步紧逼?”宸贵妃道,“况且,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怎会隐瞒包庇?”
“宸贵妃说得真好!”丽修仪鄙夷道,“在这后宫,就是什么错都能犯的了?况且皇后娘娘对颐贵嫔格外施恩啊。”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关心皇嗣,施恩那是应该的。”杨依依应了一句,“若说施恩,太后何尝不也是如此?难不成丽修仪要说太后……”
“住口!”皇后冷冷道,示意杨依依不要再说下去。
“臣妾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