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正穷追不舍:“指使马向前的是谁?”
吴有金只好如实说:“是老连长。”
“哪个老连长?”
“他叫刘宏祥,以前家里很穷,常在外面混,见得世面多,们都叫他老连长。”
兰正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刘宏祥这个,我也认识,脾气耿犟,心眼儿又小,挺不好摆弄的。听说也不光他一个
主张往回捡粮食,还有其他
吧?”
“再有就是王显富了。”
“怎么这种事也有他?”兰正坐回椅子里叨咕:“这个老实得一扁担压不出个
,他哪来的胆子?也跟着闹事!王显有怎么样,他们还有什么落后的行为?哪天我找机会去刘屯,训训他俩。”兰正想了想,又摇摇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吴有金:“咳,社会在发展,
也都在变,我心目中的王显富只知道
活,从不多言多语,也没提过失踪多年的弟弟。自从县里认定他弟弟是烈士,他也硬气了,还敢对抗大队的指示。要是别
,咱们开个会整治整治,咱不能拿他俩开刀啊!唉,行了,现在地又冻了那么
,
翻的风也吹过去了,咱们既往不咎。目前最主要任务是搞水利建设,集中力量修水库。”兰正问吴有金:“修水库的民工派够了没有?”吴有金响亮地回答:“大小水库的民工都派齐了,剩下的社员也都派上用场,利用冬闲这段时间,都到南甸子挖泡子,把一个马大坑变成三个马大坑。”
兰正脸上露出笑容,把手里的香烟递给吴有金。吴有金没敢接,他把自己的蛤蟆烟点着后,又给兰正对着火。兰正说:“老吴同志,这还差不多,执行上级的指示,要坚决、果断,雷厉风行,决不能走样。”
吴有金看出兰正的心变好,觉得是一个机会,便向兰正跟前迈了一小步,把
低到兰正的耳边,小声问:“兰书记,我想问你一件事。”
兰正一摆手,险些碰到吴有金的鼻子,吴有金后退一步。兰正高声说:“说吧,老吴,有啥事尽管说。”
吴有金说:“我家小兰到大队的事。”
兰正突然站起来,又猛地坐回椅子上,他“啊啊”两声,又用手揉揉脑门儿,然后指着旁边的椅子让吴有金坐:“坐下、坐下,你听我说,原来打算让你家小兰到大队当主任的,后来有个小变故,先用了黄岭二队的一个社员,那个
同志思想进步,服从领导,
得信任。革命
部吗,就得从多方面去衡量,光有文化也不行啊!”兰正见吴有金脸色变得不好,他提高声音:“你家小兰思想幼稚,还需要磨练,需要改造思想。亩产吨半粮的材料本应该她写,她不好好写,最后弄个地主崽子给对付了。还有阶级阵线也要彻底分清,你家小兰没有做到。听马荣说,她和刘强搞对象,那可危险喽。我很了解刘强,
活不错,挺积极,周云当书记时挺看重他,你村的青年林是他牵
搞的,领着小青年改造了
坟岗子,也算给刘屯
了一件好事,也给全大队做了榜样。但是,事
不能看得太简单,不能只顾眼前,要从政治的高度和历史的角度看问题,要看到未来。从刘强家的社会背景看,他面临的灾难不会少,早晚要出问题。小兰要以革命利益为重,不要被私
绊住手脚,你当家长的要为孩子的前途着想。”
兰正见吴有金的脑袋一直往下低,突然哈哈大笑:“老吴同志,不要这样吗!无完
,错误都要有的。你家小兰本质不错,是个好苗子,前途是光明的,我当大队书记的心里有数,有机会一定重用她。”
吴有金终于顺当地出了一气,心里也平和一些。回到家里,火气又重新上来,几天没搭理吴小兰,还无故地和老婆王淑芬发火。马文到他家串门儿,吴有金向马文说了不高兴的事。马向勇也在旁边,两
都对吴小兰失去
主任的机会感到惋惜。吴小兰不这样看,她说:“让我当
主任我也当不了,我年纪小,没有工作经验,我不去大队遭那个罪。”
马文说:“你不能那样说,啥叫工作经验?都是话,让谁
,谁就有工作经验,再有经验不用你,你也啥不是。狗尿苔
用没有,长在金銮殿上,也是皇上的陪伴。”
从不参与男事
的王淑芬不愿听马文的话,她说:“那个
主任还是不当好,一个
孩儿家,跑那么老远,成天和男
打
道,我还真放心不下。”
吴有金训斥老婆:“你不说话也没把你当哑
卖,老娘们儿,少
嘴!”
要是别的事,王淑芬也就闭了嘴,涉及儿的事,她还是不甘心不管:“我说话有我的道理,兰正是什么
,我比你们清楚,我娘家就是黄岭的。那兰正从小就不咋样,那么好的家业,都让他败了,让我把闺
送到他的手里,我才不
呢。”
吴有金听老婆这样一说,心反倒好受一些,毕竟
儿还小,不当主任就不当吧!再说,他也不太相信兰正。
马文见王淑芬对这件事很认真,改用劝说的态度:“大姐,你说的都是哪百年的事儿?败家说明
家有
脑,看得远。王显财不败家,扛了一辈子大活,挣个富农
帽子,跟着刘晓明一起挨斗。如今兰正不是以往,
家是书记,觉悟老高了。”
马向勇的离开炕沿,一瘸一拐地在地上晃,马文刚说完,他就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依我说,这事还真怨小兰自己,
生在世,机会难得,放弃了这次机会,下一个机会说不定何时再有,也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如今的刘屯,我们吴、马两家混得还算可以,没谁敢奓翅儿,在大队我们就没
手。我二叔就是例子,如果上边有
,谁敢抓他?他也不会屈死。小兰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对事
应该看开一点儿。兰正让你写材料,你按照他的意思写就好了,何必那么认真?”马向勇把屋里的
都看了一遍,接着说:“这屋没外
,我说句到家的话,现在的事
是真是假,是对是错,谁能说清楚?扛大活的成了剥削阶级,打过小
本的成了历史反革命,伪军投降成了革命的
国者,国民党反正的成了无产阶级的高
,天天喊为
民服务的
拼命捞权,
民的公仆欺负老百姓,这些事咱见多了,你叫真儿行吗?本着这样一个原则,上级让怎么做,咱就怎么做,上边让吹牛,咱们就往大吹,上边说
蛋带把,咱就说刚从树上摘的,这样才不吃亏。大食堂哪个办好了?我们都得说好。
翻地有啥用?把生土都翻上来,谁相信明年会长出三十斤的大苞米?没
信。都得那样说,也都得那样做。”马向勇把目光投向吴小兰:“你是小妹妹,我当哥哥的说你几句,你还要争取机会,想办法去大队。你有文化,在这个小村子里有啥出息?凭你的小模样,只要开通一些,不愁兰正看不上你。”
吴小兰听了马向勇这些话,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他推开门,转身离开家。马文望着她的背影说:“这丫大了,不服管,
话也受不了,小脸子就吊小来。”
马向勇摇晃两下,伸手拉上房门,回过说:“再不能让她和刘强接触,那小子生
猛愣,啥事都能
出来,跟刘强在一起混,说不定出什么事,到那时,兰正就更看不上她。”
吴有金瞪了马向勇两眼,马向勇没看见,还想往下说,王淑芬开了:“别说三说四的,小兰还是个孩子,没有那些
事。依我看,刘强那孩子挺正派的,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坏。”吴有金对老婆说:“看看看,又多嘴,老娘们儿总想掺和事儿。从今以后叫小兰离刘强远点,总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王淑芬不再说话,马文也闭了嘴,马向勇一瘸一拐地在屋里转了两圈儿,谁也没有打沉闷的气氛。
一阵寒风吹来,吴有金的房门被吹开,马文向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