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在后面喊:“哎,小同志,你怎么走了?你还没完成烧火任务呢。”
吴小兰也没回,疾步走出大食堂,刘辉嘟囔:“现在都提倡
解放了,她还这样害羞,以后我得领她见见大世面。”
刘辉从贾半仙那里打听到,这个姑娘叫吴小兰,是吴有金的闺,不但长的好,而且读过书,是刘屯喝墨水最多的。他对吴小兰有个大致了解之后,本来发痒的心就像着了火,脑子里全是吴小兰的影子,连大食堂为工作组新烙的筋饼也觉得没有味道。他特意找到兰正,求兰正给他当媒
。
兰正听后哈哈大笑:“刘辉呀刘辉,我看你小子总想走桃花运,到现在一朵花也没摘到,你看中不少大姑娘,各个都飞了,现在又看上了吴有金的千金,还不知那丫啥想法。行了,我给你过个话,成不成我可不打保票。”
工作组走后,兰正派通信员把吴有金叫到大队。由于这阵子刘屯没少给大队添,吴有金怕兰正被惹急,心里很发怵。但是兰正让他去,又不能不去,无奈地对自己说:“挺着挨尅吧!”
吴有金硬着皮来到书记办公室,低着
站在兰正靠椅旁边,等着领导发落。
兰正稳坐在太师椅里,翻翻材料,看看报纸,好象忘了吴有金的存在。
吴有金站也不得劲儿,坐又不能坐,还不能走,觉得比火燎还要难受,心里嘀咕:“这个兰正,有啥话你快说,我照办就是了,你别让我在这活受罪行不行?”
兰正慢慢地把报纸和材料收拾好,又整齐地放回原处,他直直腰,慢条斯理地说:“老吴同志,今天请你来是谈点儿私事,旁边有椅子,你坐下吧。”
吴有金总算松了一气,赶忙说:“兰书记,有啥事你就说吧,能办到的,我一定照办。”
兰正问:“你家小兰多大了?”
吴有金听兰正打听自己的儿,心
掠过一阵惊喜,急着回答:“虚数十八,还很不成熟。”
“十八不小喽,姑娘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死对,该让她找对象了。”
吴有金原以为兰正要给吴小兰找点儿差事,没想到兰正给她提对象,心里的惊喜一扫而空。兰正瞅着吴有金,吴有金又一想,闺也不小了,大队领导关心她,也算对吴家高看一眼,便说:“我也想到,早点嫁出去也省一份心,只是没有合适的。”
兰正说:“我给她介绍一个好样的。”
吴有金连连点:“那当然好,兰书记看中的
一定错不了。”
兰正笑了笑:“那当然,不然我也不扯这个。小伙子的家庭条件在十里八村算是数一数二的,长相吗,说不上好也谈不上赖,能说得过去。姑娘找婆家,不是吃样子,主要是成份。他是贫农,两个爹都是贫农。亲爹早死了,有个后爹也是扛大活出身,不存在历史问题。本
思想进步,工作积极,每次政治运动都走在前
,现在,大小也算个公社
部,非常有前途。”
吴有金心里暗暗高兴,觉得兰正介绍的这个婿太可心了,千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迫不及待地问兰正:“你快说说,小伙子是哪个村的?”
兰正跟吴有金要过烟袋,自己卷了一棵烟。吴有金看到兰正故意磨蹭,急忙给他点着。兰正抽了几
,把烟尾
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然后说:“这个
吗,说起来你能认识,是你们村出去的。变化快呀!小时候看不出啥出息,几年功夫,大变样了。”
吴有金很迷惑:“刘屯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有谁去公社当部,这个小伙子会是谁呢?”
兰正见吴有金瞪着眼胡猜想,他又笑起来,边笑边说:“老吴同志,不要想了,给你半天时间,你也想不出来。我告诉你吧,昨天你还见过这个
,他和你家小兰也见了面,你家小兰怕羞,撇下
家自己走了。小伙子看中了小兰,才让我做个大媒
。他叫刘辉,他爹叫什么,我就记不清了。”
吴有金听说是刘辉,热得沸腾的心马上浇了凉水,心里说:“这个被兰正说得很有前途的年轻,不就是抓走二倔子的朱世文吗?”想到朱世文狗仗
势的样子,吴有金产生一种非常厌恶的感觉,他告诉兰正:“这个
我早就认识,已经更名改姓叫朱世文了。”
兰正说:“认识更好,认识更好,咱不管他改姓不改姓,都是无产阶级内部的。怎么样,找这个
婿该可心吧?”
吴有金并不可心,怕卷了兰正的面子,又不好直说。他支支吾吾:“说可心吧,也不好说。”吴有金又摇摇:“只是这个
的品行不好摸透,又叫刘辉,又叫朱世文的,叫
不好接受。”
兰正提高嗓门儿:“我说老吴同志,你是个痛快,今天怎么没有痛快话呢?他更名也好,改姓也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什么时髦
家就姓什么嘛,只要立场坚定,思想进步,就是好青年。”
兰正的话果真起了作用,本来想打退堂鼓的吴有金心里产生矛盾:“刘辉毕竟在公社当部,又是工作组成员,政治上肯定差不了。”但是,吴有金又多出个心眼儿,他要向兰正问明白:“我听说工作组里有很多
是在公社帮忙的,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国家
部。”
兰正听了吴有金的话,沉思了半天儿,然后用手指慢慢地敲打桌子边,敲着敲着,他忽然笑起来:“哎、我说老吴,你的心倒挺细的,我还没想到,你就想到了。刘辉的确在公社帮忙,但转也是早晚的事。他每次运动都走在前
,敢于斗争,公社正需要这样的年轻
。”
吴有金怀着疑惑和非常矛盾的心回到家里,苦闷了三天,也没拿定主意。后来他想到,
儿的婚姻大事应该和老婆说一说,这是他
天荒地想用商量的方式和王淑芬说话。
盛夏时节,昼长夜短,吴有金吃完晚饭,天还没黑,孩子们都到外面去,他倚在炕上合了眼。王淑芬把饭碗收拾完,他又把眼睛睁开,很不自然地叫了声“淑芬”。王淑芬觉得怪:从嫁给吴有金那天起,吴有金就没叫过她的名字,今天是不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没等王淑芬答应,吴有金又用生硬的气说:“哎,你歇一会儿,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王淑芬很纳闷儿:“这个家从来就是他自己说了算,什么事也没商量过,难道一起生活多半辈子的丈夫还会改变禀?”王淑芬没吭声,停了手中的活计站在吴有金的对面。
吴有金说:“有给咱小兰提亲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要是别的事,王淑芬肯定不参加意见,听到是闺的婚姻大事,她还真的要管一管。王淑芬问:“是谁提的媒?”
吴有金说:“是兰正。”
王淑芬摇着说:“你们男
的事,我可能不太懂,但是兰正给小兰保媒,我还是信不过,他了解那个小伙儿吗?”
吴有金说:“不用了解,其实这个咱们都认识,就是刘辉。”
“是他,他不叫朱世文吗?”
吴有金说:“姓啥叫啥都无所谓,论长相吧,那小子也说得过去。家庭吧,虽然和他妈改嫁,后爹也是贫农,朱家也不拖累他,政治上也没问题,出身好,又是部。”
王淑芬问:“你答应兰正了?”
“没有,我跟兰正说回家商量商量。”
王淑芬猜想丈夫心里有疑虑,如果丈夫说的和想的一样,早就拍定了,决不可能回家商量。她故意问:“你挺满意这门亲事?”
吴有金皱着眉说:“这刘辉吧,从哪也看不出毛病,只是他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