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就等着娶媳妇吧!”
刘夫妇都感激刘占山,说办喜事时答谢他。刘占山连说:“不用,不用。”又说:“这四包槽子糕是我借钱买的,不过这俩钱儿不算啥,要是兴当盲流,干两天就能挣出来。”
刘老伴儿从框里拿出十元钱给刘占山,刘占山装做不要,再三虚让后把钱揣进兜。他在心里算计,这四包槽子糕才花三元二毛钱,他给我十块,看来这个老邪门儿还是个大方人,给他帮忙,多跑几步道也值。
刘占山兴高采烈地离开刘家,在街上遇到何英子,何英子往道边躲,刘占山也没爱搭理她。他想去老黑家,刚拐弯,便产生一个特的念头,想看看这丫头在晚上溜出来干什么。
何英子靠在自家的柴垛旁。
刘占山在心里说:“这丫头准是学她妈,藏在柴垛后和野汉子偷情。何英子长得水灵,哪个爷们有这样的艳福?”
好心促使刘占山留下来,他蹲下身。
段名辉从刘占山跟前穿过,在柴垛旁拉过何英子,两人站着说话,刘占山听不清。
战斗兵团进驻刘屯,由于刘占山溜得及时,段名辉扑了空。他在刘屯蹲守三天,也从侧面调查了刘占山的情况,觉得当水鬼的事情蹊跷,便丧失抓人的信心,领着队员撤离。他舍不掉何英子,繁忙中找点空闲来约会。
刘占山听于杏花说段名辉来抓他,恨得咬牙切齿,又知道段名辉勾上了何英子,便把怒恨延伸到何荣普一家。他骂什么驴下什么崽儿,肖艳华是破鞋,何英子也是“马子”。“马子”这个词是从何守道嘴里学来的,在农村不通用,刘占山用它比喻不正派的女人,既表示他见多识广,也证明他有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
何英子和段名辉接触一段时间后,觉得这个造反派头头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好。段名辉有文化,却不用在正地方,整天都是那几句革命口号,讲不出一点儿实在的道理。体格好,却不爱劳动,只会打打杀杀,见了重活就躲。何英子原打算找一个靠得住的丈夫,段名辉让她失望。
她把想法说给母亲,肖艳华说:“英子啊,别太挑了,小伙子不缺胳膊少腿的,又有前途,差不多就行了。”
被马文一次又一次的侮辱,肖艳华在悔痛的同时更感到对儿女们的亏欠。她抹了一把泪,泣声说:“妈不好,不知为啥走错了路,落个坏名声,会连累你的。人家不嫌咱,咱就别挑人家了!”
肖艳华把英子的想法说给了丈夫,何荣普的脑袋晃成了拨浪鼓,对老婆说:“孩子的事让她自己做主,咱们别管。”
“不管就得黄。”
“黄就黄。”
肖艳华扶着丈夫的肩,哭着说:“荣普,我对不住你,也坑了孩子,都是作孽啊!自从英子和段名辉处上对象,有些人恨我们,有些人看我们笑话,说啥的都有。如果真的黄了,准有人说英子随她妈,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
经过无数次的磨难,何荣普也变得坚强些,他说:“人嘴两层皮,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咱宁可被屎盆子扣上,也不能让孩子委屈。”
何荣普不停晃动的脑袋仿佛传染了肖艳华,她也不停地摇头:“做个女人真难哪,吃了亏,还得让人埋汰,提倡妇女解放,到现在也没从铁索中挣脱出来。咱是两口子,有怨愤只能和你说,我和马文的事,你心里明镜似的,怨我吗?就说年轻时在大食堂那码事,明明是他逼我,为什么所有的罪过都让我承担?我是图吃的,甚至和男人耍贱,他马文就没错吗?让我游街,给我挂破鞋,都是马家人干的,凭什么这样对待咱哪?我看女人生下来就是遭罪的命!”
何荣普从来没有因妻子的出轨而过多地责怪她,都是默默地忍受,甚至同情和可怜她。何荣普说:“把过去的事都忘了吧,是我无能,挺不起身,让你靠不住。”
丈夫的宽容更让肖艳华感到自责,她痛苦地说:“不要说这样的话,别说这样的话了!你是可以靠得住的男人,就凭对我,对大壮,对小错。是你背负得太重了,不得不采取忍耐啊!”
何荣普觉得妻子把话扯远,问她:“英子这么大了,找对象的事让我管,我这当爹的怎么管?”
肖艳华问:“你说这个段名辉是靠得住还是靠不住?”
“这小子体格不错,打架吃不了亏。从目前看,他是追咱家英子,投入了真感情。他现在弄得红红火火,或许能有个好前程,当不上公社大官儿,也能和孔家顺混个平杵,就算咱们借不上光,最起码没人敢欺负英子。”
肖艳华说:“依我看还是让英子处下去。”
何荣普的头晃得稍慢些,话语很平淡:“孩子愿处就让她处,不处就拉倒,省得以后落埋怨。”
何英子听了母亲的意见后,又认真思考目前的处境,还怕提出分手会得罪段名辉,只好处下去。段名辉以为感情成熟,送来聘礼,并要求何英子去见他的父母,英子同意。段名辉暗示她回不来可以住下,遭到英子拒绝。
段名辉想方设法地提速双方的感情,打算尽快地把何英子娶到家,以便全身心地投入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中。他来何家,常常选在晚上,给英子讲革命的大好形势,教英子背诵**语录,喊四个伟大、三个忠于,听英子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搂英子柔细的腰,还要抓挠英子凸起的前胸。
段名辉和何英子说了一些话后,把她搂进怀,何英子的双手搭在段名辉的脖子上,两人的脸贴在一起。
刘占山隐约看见,段名辉解何英子的上衣扣,他在心里骂:“这个外村的野狗,到刘屯来找腥,你也学大鼻子,要在大街上扑拉毛斯?我再等一等,你脱裤子时我再喊抓奸。你不是想抓我吗?这回我抓你,最好何英子反咬一口,让你蹲几年笆篱子。”
段名辉没有脱裤子,而是拽着何英子蹲下身。
何家的柴垛旁还有柴垛,中间有避人的地方,冬季猪哄草,在两个柴垛间絮了窝。段名辉手扶地,往窝里移动。
刘占山心里一阵激动,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如果两人进草窝,他就用柴捆堵,来个瓮中抓鳖,让段名辉身败名裂,媳妇娶不成,还得回家耪大地。
段名辉在草窝里伸出头招呼何英子,何英子不挪身。段明辉伸出手来抓,何英子往外挣,两人僵持。
刘占山着了急,怕何英子不就范,“抓鳖”的事就干不成,他在心里给段名辉鼓劲儿:“加把力,把英子拽进去。”
此时,马向前走过来,他穿着家做的布鞋,不跟脚,把地擦得“趿趿”响。
怕被别人看到,英子松开段名辉的手,两人伏下身,一动不动。
马向前在他俩身边走过。
刘占山小声骂:“这个胖老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出现,搅了一场好戏。”刘占山希望何英子的艳戏继续往下演,可二人站起身,亲密拥抱后分开,段名辉往村外走,何英子回了家。
刘占山不甘心,想跟出村外吓唬段名辉,觉得没必要。又想找何英子谈一谈,向她说明,跟段名辉不会有好下场。何英子进了屋,又不能跟进去。
好戏没演成,刘占山失去了到老黑家串门儿的兴趣,想回家,又停下来。觉得马向前来的突然,而且奔小学校的方向,刘占山跟过去。
小学校没有停课,白天还响着孩子们的读书声。到晚上,其他老师都回家,仅仅的一间宿舍里,住着女老师付亚辉。
宿舍里亮着电灯,付亚辉坐在炕桌旁批改作业。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