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略微停顿,笑意在嘴角有一瞬间的凝固。
“羽儿,你觉得哥哥该去吗?”
他的目光看著她,似是要看尽她的眼眸深处。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眼底的一切。
她强迫自己转过头看向湖面,也强迫自己微笑,因为她告诉自己身边的云歌遥只是她的哥哥。
“那是哥哥的妻子,也是未来国主的母亲。”
闭上眼,不知何时唇已被她咬的有些疼,可她还是固执的笑著。
肩头感觉到微凉,原来不知何时雨水从枝叶间滴落,一点两点滴落在她的衣衫之上。
湖面因为雨滴而泛著涟漪,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著波动的水面,吸引著她的脚步一点一点上前。淅淅沥沥的小雨倾洒她身上,很冷很冷。
“哥哥,我好冷,羽儿好冷。”
双臂环抱,洛羽只觉得好冷,呼唤著云歌遥,希望可以从他身上得到温暖。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无情的冷雨。慢慢的蜷缩蹲下,紧紧地抱著湿透的衣衫,雨水朦胧了双眼,再也找不到熟悉的人影。
许久许久,不再有雨滴飘落,她缓缓地抬首却发现湖面上依旧涟漪点点。将头抬高一些,却见一把油纸伞在头顶。
“哥哥……是哥哥吗?”
是哥哥来了吗?为她撑著伞,嘴里骂著她的任性,手中却为她用披风裹紧湿透的身子。
黑色的披风搭在她的肩上,忍著已经木然的双腿传来的钻心之疼,洛羽带著高兴的笑意转身。不能让哥哥看到她此刻伤心地脸,她也为哥哥有了妻子而高兴。
“你的侍女呢?为何一人在此淋雨?”
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不是她熟悉的哥哥。
呆滞的看著撑著伞的人,她想起了一切。哥哥已经不在了,如今的皇帝是赢纣。她在赢纣的宫中,她不再是云国的公主。
“淋雨让你那麽高兴?”
赢纣不能理解此刻她脸上的笑,是如此的璀璨,几乎能迷乱了他的眼。
远远地他便看到她一人独自站在湖边淋雨,从赢不讳手中接过伞,自然而然的走至她身後。等到自己发现时,却已经解下披风为她披上。
“你不是哥哥。”
但,她却依旧忍不住将披风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子。
因为,曾经有人也如此,用温暖紧紧地将湿透的她包围。
闻言,赢纣只是皱眉,难道她把自己看作了是她哥哥?
对她的这种想法,他似乎打心底厌恶。
“为何淋雨?”
已找不出其他的话题,赢纣只能重复著他的疑问。
终於认清了来人,洛羽嘴角的笑意变为了苦涩。
是啊,怎麽会是哥哥呢?她应该将肩上的披风取下,还给面前的男子。可是,能不能让它再多留一会儿?让她当做是哥哥为她披上的呢?
“哥哥说,这个时节的雨很冷很冷,羽儿淋了会生病的。”
她的目光涣散,还是有些恍惚。赢纣确定,此刻的她绝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
示意一旁的赢不讳带著侍从退开,他索性随著已面对湖面的洛羽一道,走至她身边,伞依旧在他手中,为两人遮去了细雨。
“那就应该听哥哥的,不要站在外面。”
自然而然的开口,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多麽突兀。
“可是,羽儿想淋雨。只要站著,无论哥哥在哪里,一定会撑著伞拿著披风到羽儿身边。哥哥会纵然的骂著羽儿的任性,却舍不得责怪。”
只有如此,她才可以幻想自己不是云歌遥的妹妹。她可以看著云歌遥温柔的问自己擦干发丝,然後抱著裹著他温暖的她,坐在廊檐下看雨落。
所以,她才会和他说了那麽多。原来,是他方才的那些行为和云歌遥会做的一样。
对此,赢纣倒是有些意外。
“那你此刻淋湿了,哥哥不是会很心疼。”
几缕滴著水滴的发丝有些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他顺手将发丝拢到她的耳後,却换来她转头呆愣的看著他。
“你……”
洛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不小心轻触到她脸颊的指尖,竟让她感觉到了哥哥的温度。
那双清澈的眼眸看著他,他才意识到了方才下意识的行为,立刻想将手抽回。
“哥哥。”
手未抽回,因为一双白皙的小手已将他握紧,冰冷的脸颊贴在炙热的掌心之中。
“哥哥,你为何要丢下我?”
微皱眉头,本想用力抽回手的赢纣突然凝固,掌心灼热的水滴让他停住了动作。
掌心的她侧脸贴著,呼唤著云歌遥,却止不住泪。
“哥哥,你为何不带著羽儿一道走?为何要留我一人?”
喃喃自语,她早已分不清掌心属於何人,只知道它是如此温暖,就如同每一个回忆中那双能温暖她心,却是她最不敢主动碰触的掌心。
油纸伞轻轻地飘落於地上,她的肩头多了一份暖意。
“哥哥……”
她不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只此一次,让她在这份温暖中哭一场也罢。
“哥哥,不要留下我一人,好不好?”
泪湿了衣襟,却分不清到底是她的泪还是苍天的泪。
赢纣垂首看著埋在自己xong前哭泣的洛羽,她的手紧紧地环著他,让他的双臂无所适从,有些尴尬的最终只能落在她的背上。
“你……别哭了。”
他从不会安慰人,也从不需要安慰任何人,更不需要被任何人安慰。对於眼前这种情景,他第一反应不是推开或将怀中人一掌击飞,而是不知自己该怎麽办。
“这样,好吗?”
廊檐下,云燕轻轻的出声。
“无论如何,至少让公主此刻以为国主回来了。至少你看,公主是开心的。至少,陛下没有让公主绝望。”
云雀的话,让一旁的赢不讳停止了本想上前的脚步。
再一次看回雨中,他的主子似乎并没有推开的意思,脸上也未有半分不悦。
☆、2o 剜心 1o
後宫流言四起,传言新帝为了亡国公主押下了皇舅舅,为了这位公主放了丞相,也为了这位公主将她珍藏在宫中,甚至日夜探视。
对此谣言,赢纣却是嗤之以鼻。
“哦?还有其他谣言?”
看不出喜怒,赢纣平淡的看著折子。
“更有无稽之谈,是说……是说……”
赵樊城没有胆子说,求救似地看向了一旁的赢不讳。
“说,朕恕你无罪。”
“传言,陛下会最後攻下云国甚至定都洛,皆是因为陛下心爱云洛羽,才……才……”
赵樊城一口气说完,却在抬首触及到赢纣的双眼之时将後面的话吞回了腹中。
将手中的折子放下,赵樊城扑通跪下,连一旁的赢不讳和霍相如也一起为他求情。
“朕何时要治罪於你。”
起身慢慢的踱至赵樊城面前,亲自将他扶起,也让赵樊城又是一阵感动。
无论主子到底明里暗里有多麽暴虐,但至少主子是一位明君,能接受谏言。
“朝野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