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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不来机场?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
夏小北用有些发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屏幕上的那三个字,指尖微凉,带着汗意。眼睛里热热的,有什么无意识的落下来,很大的一颗,正砸在手机屏上,慢慢沁开来,模糊了那三个字。
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他用这三个字,粉碎了她的所有期待。
她拿着手机,拼命地按呼叫键,她知道没有用,可是她一定要问一问,为什么,为什么?
电话从忙音变成了已关机,她从没料想过这一幕,从没想过爱她疼她的绍谦,有一天会这样一声不响。她茫然的举目四望,机场那么多人,有重逢的喜极而泣,有离别的絮絮伤感,可是谁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那里原本被期待和希望填得满满的,可如今像是忽然被人穿了一个洞,突突的透着冷风,凉意与痛,一阵阵的将她淹没……
身旁,夏楠小心的扯着她的裤子,稚嫩的声音,轻轻的问她:“小姨,你为什么哭了?”
夏小北抹了抹眼睛,努力的向他笑笑:“没有,小姨没有哭……小姨只是眼睛有点难受……”可是为什么,她越是擦眼泪流得就越快,后来,她不得不蹲下来,抱着夏楠的脖子,将头抵在他背上,抽泣起来。
夏楠好像懂得什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任她抱着。她抖得厉害,几乎整个身体都在随着抽噎剧烈的颤抖着,孩子体贴的伸出小手,拍着她的背说:“小姨,不哭……妈妈说吹吹就不疼了……”
她忽然仰起脸,像是用力的压抑,仍克制不住发出一声呜咽的悲鸣,手指穿过孩子柔软的发,像是安慰一般重复着:“小姨不疼,小姨一点也不疼……”
夏楠的小手一直拍着,她手里捏着那两张机票,双手兜在眉头失声痛哭。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流这么多的泪,她记得哭得最厉害那一次,也不过是高考落榜,她坐在自己小房间的窗前,一边哭一边拽着抽纸在擦,刚开封的抽纸,不到一会就被她用光了一包。她看着小书桌上那堆得白花花的纸团,连自己也压抑人竟然能流这么多的眼泪。第二天她肿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真像金鱼顶着透明的两个大水泡,从那以后不敢这样肆意的哭。
可是这一刻,眼泪滂沱,一圈一圈沾湿了机票,机票揉在手里,最后被浸得软软的都要烂开了,她还是蹲在原地。
来往的旅客们行色匆匆,拖着行李箱子发出轱辘辘的声音,偶尔有人回头看她,发出小声的议论。她知道自己就像个傻子,可是她都这么难过了,难道还不许哭一会么?
机场的通道玻璃后面,还有个男人,也像个傻子。他靠着巨大的圆柱,手里捏着只根本已经关机的手机,痛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机场服务的小姐,好心停下来问他:“先生,需要帮忙吗?”
他睁开眼,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面通红通红的,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朝柱子后面看去。
好的顺着他眼光看去,那里人来人往,有什么异常吗?
可是男人在看完之后却更加痛苦的闭上了眼,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顺着他紧闭的眼角流下来。
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见男人掉眼泪,还是这么好看一男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怔怔的站在一边。
后来夏小北是怎么回去的,她也不记得了。但是机场再次提醒登机的时候,她非常清醒的站起来,把夏楠送进安检。
她摸着孩子稚嫩的脸庞,流着眼泪,努力想要微笑:“夏楠,回去好好念书,知道吗?小姨这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一做好马上就过去找你,好吗?”
夏楠似懂非懂的点头,小手擦着她脸上的泪,安慰她说:“那小姨你要快点哦。我跟妈妈在那边等你。”
“嗯,嗯。”她用力的点头,缓缓松开手。机组航班人员甚至很热心的上来和她交涉,反复强调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大人陪同单独乘机不够安全,她们甚至猜测这可能是一起遗弃孤儿案件,可是能够买得起头等舱座位票的人,用得着抛弃孩子吗?
最后她说得口干舌燥,还把证件出示给她们看,她们才同意让夏楠单独登机,并承诺会在旅途照看孩子。
她走出安检口,隔着厚厚的玻璃看飞机起飞,心里荒凉得像是刚被台风过境。她在机场又坐了很久,一架航班起飞,她旁边的位子就空了许多,然后隔不久,又慢慢坐满。候机大厅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哭累了就用手心蒙着眼睛,好几次几乎睡着,也有工作人员来提醒她不要错过航班,她只是点头,含糊的应两声。
然后她再一次揉着酸胀的眼睛抬起头时,周围的座位已经零零落落没几个人了,机场玻璃外面也是浓重的黑夜。她拨开手机看看,已经十二点了。
不见不散,她终是没有等到他。
她从航站楼走出来,午夜的空气寒冽,冻得她不由打了个哆嗦。路边还有零星几个提着行李的旅客,因为航班误点,在焦急的等着最后一班大巴。她把手指竖起来,放在嘴边呵气暖着。身旁的公路上,偶有几辆私家车呼啸而过,她走了很久,终于拦到出租车。
司机师傅好心问她:“要开后备箱吗?”
她一愣,才想起行李都托运走了,于是摇摇头,上车以后就一直恹恹的。
她特地在小区门口就下车,一路走进来,直到单元下面,也没见那熟悉的车或是熟悉的人。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有点不能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事实,她一直把手机紧紧握在手心,就好象他随时会发信息过来说“对不起,刚才那条发错了”,又或者站在她楼下等她,告诉她只是太忙,抽不开身,然后一动不动的任她惩罚。
这样清清冷冷的,于是更明白的提醒着她,被丢下的事实。
她也不想像疯子一样大半夜的到处去找他,她应该冷静,这种时候越是冲动越于事无补。她回到家先是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
躺下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想,脑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明净,可那晚她却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她变成小小手,小小足,仿佛初生的婴儿一样,坐在一望无垠的旷野上。头顶都是人说话的声音,她仔细去听,是绍谦在跟一个女孩子说笑,他让她去洗螃蟹,她说自己不会。
她想了好久,哦,那个人就是她自己啊。可是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捕捉。然后她看到四面都有人的影子,模模糊糊,她认出来,冷冷的抿着嘴不说话的那个是雷允泽,眯着眼一直朝她笑的是绍谦,还有蓝珈,掐着腰正骂她傻呢,小小的是夏楠,抱着个皮球连跑带摔的。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诡异的风,他们的影子晃了晃,似乎要消散在风中,她急得哇哇大叫,可是喉咙里发出的不是说话声,而是恰似婴儿的啼哭,她怕急了,一下子坐起来,头顶上都是涔涔的冷汗。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翻过来盯着看,掌心纹路清晰,有一条线深贯至静脉。还好,不是孩童的手。
她终于舒了口气,窗外夜色还清明,她觉得口渴,于是起来给自己倒杯水,走至客厅,下意识的朝天花板看了看,梦里绍谦和她说笑的声音,仿佛还缭绕耳边。她使劲摇了摇头,抓起冰水,咕咚咕咚大口灌下去。
小时候在老家,曾有算命的看了她的手相,说她命格清,注定有贵人相助,但却命中六亲零落,只怕到头来孤仃仃一个。
她是不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