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愣了半晌,他期待的美国大片式的个英雄主义反转没有出现,最后的结局居然仍是个悲剧,而且还是让
越想越难受的那种。
沉思良久,他凝望着天空中的牛郎织星,叹道:“斯蒂夫·平克说过:悲剧有两种终结方式,一种是莎士比亚式的,悲剧结束时,天空中漂浮着某种正义,舞台上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一种是契诃夫式的,结尾时,每个
都活着,但是,他们都感受到了幻灭、苦涩、失望、心碎……我想,这就是一个契诃夫式的悲剧。”
良久,他的话没回应。
威廉回,发现白馨蕊已经倒在车顶上睡着了。
他不忍心弄醒她,便将她刚刚脱下的外套重新盖在她身上,自己也躺到了她的身边。
幕天席地,空气中有流动着月色的暗香,耳鼓里漫的时刻,白馨蕊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她慵懒地掀了掀眼皮,不好意思地笑了:“……啊,故事讲到哪儿了?刚才我是不是睡着了?”
威廉点点,笑而不语,静静的守候是那样美好,那正是他所期待的。
白馨蕊一骨碌坐起来,捂着肚子说:“哎呀,肚子好饿,好想吃热乎乎的汤圆,冰凉的杏仁豆,软糯的桂花白糖糕,还想冲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威廉这才想起来,两个并不是出来
迹天涯的。
两挨着
在手机里重新输
白馨蕊家的地址,导航指示仍是原来的路径。看上面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三十多公里,看来方向没走错。
威廉从车顶跳到引擎盖上,伸手刚要拉白馨蕊,却发现她在车顶上呆怔地看着远方。
抬之际,东边天际一抹绝美的早霞慑住了威廉的双眼,他也瞬间石化。
一道明艳的玫瑰红色,撕开了浓稠如絮的晨雾,起先只是在海平面铅灰的天空上一点点渗透和晕染,继而,变成狂野地泼洒与燃烧,如同的画笔……
瞬间,天空中红霞满天。
霞光中一金色的
影若隐若现,呼之欲出,将海水被染成绚烂夺目的金,周围的云层再度缠绕上来,那
红
开始躁动不安,挣扎,摆脱……
天空渐渐放亮,红猛地一跃,突兀地跳出了海平面。
立时间,天全亮了,海水倒映着天空中的霞光,摇曳出一片粼粼金波。
出月落,两
被一片暖意融融的霞光包裹着,不禁感叹造物的伟大与。
威廉转望向
孩,她正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天边,晓星、残月和初升的旭
,都不及她眼中的流光溢彩,那光辉将她的小脸映得晶莹透亮,而她整个
,站在高高的车顶上,长发飘在风中,裙袂烈烈飞扬,宛如一个降临凡间的天使。
两上车继续往前开,山的棱角不再那么桀骜尖锐,海水渐渐从墨蓝变为澄碧,海岸线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接着,视线里出现了大片绿色,其间零星屋宇隐约可见。
白馨蕊忽然欢叫起来:“减速,快到我家了,那边山下有条小路,从那里开下去!”
威廉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小路痴,心里对她的说法半信半疑。
这边的海滩虽说与看出的地方景色大不相同,但是,三、五公里内的景观却几乎一模一样。
“斯黛拉,你确定快到了吗?”他不再给油,车减速向前滑行了一段路。
“听我的,没错。有谁会在家门迷路?”白馨蕊边指了指右手边的小路
威廉扭转方向盘,车下了高速路的硬肩道,按照白馨蕊的指示,从后面兜了个圈,朝沙滩的方向开去。
车行不远,就看到一大片希腊风格的白色房子,坐落在一个凭海听风的优越位置。
这片房屋的占地面积很大,高低错落的房子几乎完全隐没在繁密浓郁的绿色植物之间,最外面是厚厚一层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屏障,密密匝匝的,像个绿色围墙,将里面的秘宁静与外界的水天一色截然分开。
一条曲曲弯弯的长路穿过坪,一直延伸到白色沙滩。道路尽
是一座架在海面上的栈桥,探
海中数十米。
栈桥上修建了三个非常大的四方形亭子,亭子顶上铺着茅,显得十分古朴,栈桥一侧的海水中,泊着一条白色的游艇。
“你确定这就是你们家?”威廉说着,就在房子外面的停车坪上停下车。
白馨蕊从车上下来,伸出纤细玉手指向湛蓝的大海,说道:“你看!那是我们邻居在冲,他只要住在祖马海滩的家里,每天上午都会带着他的妻子一起来这里冲
!”
威廉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波涛翻滚的海面上,个一身穿白色冲服的健壮男子双膝微曲站在一块冲
板上,一排四五米高的巨
向他涌来,他迎向前纵身腾空,从
尖上轻点而过,又稳稳地落在碧波间。
离他十几米远出,有一个身穿比基尼的长发美,悠闲地划着一条红色的皮筏子。
威廉明白,原来白馨蕊将他们的邻居直接当成地标了。
两下了车,威廉咔哒一声锁上了车门,目光却仍望向那个冲
男子:“他身材真
,是不是有点儿像马特,就是那个好莱坞大明星。”
“你也认识马特。对,这就是他本尊啊!”难得和威廉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白馨蕊欣喜地回应着,“这几年他的电影每一部都大卖,我妈说他身价飙升得像是坐电梯。前年,他在这边买了房子,我和他也只见过两次,我妈和他们夫很熟。”
和大名鼎鼎的好莱坞明星毗邻而居,威廉小小吃了一惊,
两按响了白馨蕊家祖马海滩豪宅的门铃,此时,还不到早上六点。
门铃响了大约两分钟,从里面传出又一个苍老的声,又过了很长时间,才听到细碎的脚步声
透过大门朱漆的铁艺栏杆,威廉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穿花拂柳地从庭院里一路走出来,那
打扮得十分
净利索,身后还跟着两个服色统一的
佣。
隔着铁门一看见白馨蕊,那赶忙紧走几步,亲自打开大门,冲出来一把抱住白馨蕊,用软糯的苏州话拖着长音:“囡囡,心肝,宝贝,
……”地叫个不停。
两个佣早已将两
的行李拖进院中。
白馨蕊在子怀中腻了片刻,抬起
,伸手擦掉她满眼的泪花,说:“姑姑,囡囡也想你了……”
“回来就好,哎呀,囡囡要是没长大多好!现在一年也见不上你一次面……”子
中喃喃着,拉起白馨蕊的手,宠溺地看着她:“我们馨蕊从小就是小公主,现在越来越漂亮,看看,就像小瓷娃娃一样……”
白馨蕊将威廉拉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姑姑,这是威廉……”
“你好。”威廉用刚学来的一个中文单词,向子礼貌问好。
“哦,是男朋友吧!”子又抹了一把
湿的眼角,脸上立刻露出喜悦的笑容,说:“这个男孩子,姑姑看着不错。快进来,快进来。”
“姑姑,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吃完饭我就睡了,坐了一夜的飞机好累啊……”白馨蕊像扭糖一样腻在姑姑身上撒娇。
“有有有,想什么都有,姑姑的心肝宝贝来了,还能饿着你?你都不晓得姑姑多开心。”姑姑搂着白家唯一的大宝贝往院里走,还不时亲昵地揉揉她的发。
白馨蕊吸溜着水,掰着手指,一样一样地数给她听:“我要吃黑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