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在学校朋友可多了，世界各地的都有。『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这个是羽悠到画室来看我画画，这几个男生都是我们年级的，是周末在湖边开派对时候照的……”文瑾脱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惠芸亲昵地搂着
儿的肩膀，母俩依偎在沙发里，边说笑看照片。
小风扇恪尽职守地左右转动着大大的脑袋，仿佛在安静守护着这个家的温馨，每次转过去，都会依次吹过阳台护栏上挂的衣服，每次转过来，则把文瑾脑门儿上的齐刘海吹得簌簌颤动。
惠芸拿着儿手机翻了一会儿，故意嗔怪道：“以后，你在学校，也要多给妈妈发点儿照片，家长群里，别的妈妈每天都晒自己孩子的照片，就你，每次不问你要就不给发。”
文瑾吃吃地笑出了声，心想，原来家长们之间也有攀比之心。
惠芸给小瑾的茶杯里又续了些沸水，感到聊得足够热乎了，便水到渠成地问道：“小瑾，你和妈妈无话不谈，说说，有没有哪个小男生喜欢你？”
被妈妈冷不丁一问，文瑾的笑声一下卡壳了，咳咳咳地
咳了好几声，急忙从茶几上拿起菊花茶。
“哎呀，等等。”妈妈伸手阻拦不及，文瑾已经义无反顾地猛喝了两
，被烫得呲牙咧嘴。
她张大嘴吸溜着舌
，想让腔里的温度快速降下来，脑子里却浮现出义廷的土味
话。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
的。”
“他喜不喜欢你不重要，肯定有
喜欢你！”
“他喜欢你就舍不得让你哭，至少我不会。”
她努力掩饰着脸上的不自然，僵直着舌，说：“妈，我们都还小，哪儿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不对吧。”惠芸若有所思地摇摇。
看着妈妈脸上高
莫测的表，文瑾一阵心虚，也不知那些整天在国内的阿姨叔叔，在家长群里又八卦了什么。
惠芸秘秘地开道：“今天早上，你在楼上看书的时候，有个男生打来电话，说是你的手机没接听，就打家里来了……”
“真的假的。”文瑾想装成若无其事，脸却腾地一下红了，捧着杯子猛给自己灌水，心里却在暗骂义廷：这个缺心眼儿的家伙，明明每天都通好几次微信，有什么事儿这么急，还非要打到家里来？
“妈，你别多想，学校总有那么几个少根弦的，估计是忘了暑假作业的书单什么的，要不就是想看我画飞机图纸……你可别瞎想，没别的事儿，真的。”文瑾把单薄的小胸脯拍得山响，就差向妈妈赌咒发誓了。
惠芸摇得更剧烈了，脸上浮现出一种了然笑容：“家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笑容把文瑾搞毛了，她很难预测，义廷那种智商会被妈妈套出什么话来，不由自主地开始支吾：“不是……那个……反正……”
惠芸看着儿无措的表，似乎明白了什么，面带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色，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男生姓邵。他说，鲍勃和大卫一起来北京玩儿了，问你明天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文瑾立刻大大地舒了一气，原来打电话过来的并不是陈义廷。
她原本就是个超级大御宅，对聚会这种事根本提不起兴趣，便顺答道：“从咱们家进一趟城太远，一会儿我就去给回了。”
“听说是大卫请客吃
本料理。”妈妈努力回忆着电话里的对话细节，将信息补充完整。
“哦？那我可得去。”文瑾脸上眉开眼笑，料中的寿司可是她的最
。
惠芸看着儿反复不定的态度，觉得里面必有奥妙，便耐下心来柔声试探道：“我听群里家长提起过那个大卫学长，说钢琴弹得特别好，去年毕业进了哥伦比亚？”
“啊，是，可惜我对音乐一窍不通。”文瑾说着，随手翻弄了两页爸爸订的机械工业杂志。
“那个邵学长在你们学校可是鼎鼎大名的物，理科大，他该不会就是，今年刚考上t那个吧？”惠芸明知故问。
“对呀，妈，你消息真灵通，他是我的榜样。”文瑾说得十分坦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紧张。
“哦哦，快说说，他在学习上有没有经常帮助你？”惠芸朝儿这边凑近了一点儿。
“他哪儿有功夫帮助我，家可是为各种数学物理竞赛而生的……”文瑾的气酸酸的。
妈妈却完全没听出儿话语背后暗含的绪，那是一个学霸对另一个学霸的同美相妒之，还没等儿说完，就不住地夸赞道：“那可真了不起呀！”
“……不过，你儿的学习，也不是哪个学长想帮就能帮得了的。”文瑾说罢，笃定地看着妈妈。
文瑾的成绩卓越，沈惠芸怎么会不清楚？她每个月都会像约会般准时地下载一次儿的成绩单，并将其保存在电脑上一个专门的文件夹中。孩子的近乎完美的学习成绩无可指摘，她却仍然认真地对待每一份成绩单，也只能说，是一种自得其乐的行为。
“哦，对了，”惠芸继续表现出对文瑾同学的格外好，问道：“鲍勃是不是在uc读书的那个胖学长，还得过忧郁症？我见过他本的照片，长得倒是不难看。”
“家鲍勃学长刚刚成功转学去了宾大，他呀，就是有藤校节。”文瑾说着撇撇嘴。
文瑾早就明白了妈妈的心思，她是想试探自己忽然改变注意，去赴约的原因，大概是以为，自己暗恋其中的某一个男生吧。
她也不解释，这种事，越解释越糟糕。
“你呢？小瑾，将来准备去哪所藤校？”惠芸笑眯眯地问。
“不一定啊，我对藤校没有执念，芝加哥、西北、杜克、斯坦福，还有爸爸的母校加州理工，上了其中任何一所，我都会觉得是主耶稣基督对我的格外眷顾。”文瑾说着，舒服地窝进沙发里。
这场斗智斗勇，以文瑾反败为胜告终。
从梅斯达夫博物馆回到妈妈助理为她安排的住处，时间还早，羽悠踱到楼下那家小巧别致的家庭咖啡馆中。
老天从不体恤旅的心，刚才还是天高云淡的好天气，这会儿却飘起纤如牛毛的小雨丝，广场上墁着砖石的地面含着浓浓水汽，呈现出油彩般的绛红色，摩登的哈根达斯冰淇淋广告牌旁边，古老的木质长凳在树下孤零零地栉风沐雨。
羽悠在一张铺着小格子桌布的方桌前坐下，透过镶着木雕窗框的大玻璃窗，放眼向街区更远处望去，威严肃穆和平宫遥遥伫立。
那是二十世纪初夜，美国钢铁大王卡内基捐资建造的，却沿用着古老的拜占庭风格，左侧高大钟楼上，那熠熠闪光的镀金大钟时针指向四点半，看来只能明天再去参观著名的海牙国际法庭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在旅途上新买的笔记本，这是一个以花卉
画作底色的笔记本。翻开荷兰海牙的参观计划那一页，上面还有一大半都没有打勾，也难怪，这样一个五十多万的城市里，竟然集中了三十多家博物馆。
明天她无论如何要去莫里茨皇家美术馆和贝尔登博物馆，下午天气好的话，去拜访今天没能成行的和平宫……
羽悠从本子前面一页页翻过去，看着里面那些枝蔓盘曲般的花体字，琢磨着，如今还有谁用这么老的方式记录旅行笔记。
在花体字的尽，淡淡的绿色纸页的下角，一丛郁金香映
眼帘，就是她在荷兰常见到的那种花，她提起笔，一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