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后半夜许久,屋外不应当有旁的声音。
眼下在笾城的西驿馆,又官兵值守,应是安全的。
她想,许是苑中养的猫,或狗。
她微微合眼,又忽得睁开,心中既好又诧异得猜想,会不会是……大白?
这样的猜想莫名,又没有由来,但大白似是一直都很喜欢她,也能处处与她遇上,她心中其实并不信,却还是有些好。
遂和衣起身,从内开屋门。
屋檐下点着灯笼,并非昏黄一片,赵锦诺眸间微滞,还是轻笑一声。
既而蹲下,抱起屋外毛茸茸的一堆,轻轻叹了叹,”大白,还真的是你?”
她竟然猜到了。
”你在屋外呆了多久了?”她方才不过瞎猜罢了,眼下,却不知大白在屋外老老实实蹲了多久,”你是生了一对狗鼻子吗?”
大白是只兔子,自然不会应声,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她,耳朵竖了竖。
她不由笑笑。
若是大白走丢,阮奕应当又要着急大哭,可眼下还是大半夜,她又不可能将大白送回阮奕处去,但再让大白继续留在屋外,似是也不怎么妥当……
赵锦诺想了想,遂抱起大白起身回了屋中去。
重新阖上外阁间的门。
她将它放在小榻一侧的软椅上,俯身摸了摸它,轻声道,”大白,你今晚别
跑了,就在这里呆着吧。等天亮了,我再把你送回大白兔那里去。”
大白似是默认一般,蜷在软椅一侧不怎么动弹。
许是方才折腾了这一番,赵锦诺也微微打了几个呵欠。
似是终于有些困意找上来了。
她再次伸手,轻轻抚了抚大白的后背,温和朝大白道了声,”晚安了,大白。”
大白耳朵竖了竖。
她莞尔。
和衣回到床榻上,枕上枕
,重新掀了薄毯给自己盖上。
外阁间中依然留了一盏夜灯。
夜灯微亮,灯光清浅照在她的脸上,剪影出一道清丽的
廓,修长的羽睫倾覆,安宁又沉静。
大白眼睛眨了眨。
赵锦诺已习惯了留一盏微光
睡,不会刺眼。
这一宿,应是同赵琪卧谈了许久,她有些累了,闭上眼不久便睡着了,又觉这一晚睡得很好。
☆☆☆
翌
晨间,她心中记挂着要将大白早些还回去,怕阮奕一早醒来后会哭闹,她还是醒得很早。
辗转翻身时,正好碰上枕侧毛茸茸的一团。
她心中一怔,忽得清醒了,才见是大白不知何时蹭到了小榻上,就在她枕
边窝着,也不做旁的,就这般老老实实呆着。
赵锦诺心中唏嘘,昨夜明明是将它放在软椅上。
她认真道,”大白,你当不是真喜欢同我一处吧?”
兔子眼睛红红的,只是耳朵又重新竖了竖。
赵锦诺笑了笑,她自然是玩笑话,遂伸手摸了摸它的兔
,而后起身。
先去内屋洗漱。
赵琪还睡着,她轻手轻脚并未吵醒她。
离早前约好的出发时辰尚早,赵锦诺只是简单洗漱一番,又在屏风后换了身衣裳,便抱了大白出了屋中。
大白在她怀中很安静,不吵不闹。
许是晨间的缘故,西驿馆不如昨夜热闹,她在路上随意寻了一位驿馆的小吏问了阮奕下榻的苑落在何处。
驿馆都是由各个小的苑落组成,驿馆中平
住的多是朝中官员或家眷,这样小的苑落一是方便
驻,二也有相对私密的空间不受打扰。
赵锦诺又留心问了小吏一声,谁同阮二公子一道
驻的。
这趟去月牙湖算远门,以郁夫
对阮奕的照顾,不应当让他自己一
来,一定会有
同行。
果真,小吏应道,”哦,是阮家大公子同二公子一道来的,就在斜对面这处苑子。”
若是阮旭,赵锦诺便是认识的。
赵锦诺道了声谢,朝着小吏指的苑落方向走去。
他们二
的苑落倒离得不远,大白许是真因得
窜才走到了她苑落里,见屋檐下有光,才安静呆着。
思绪间,已临近斜对面的苑落时,听到苑落中有嘈杂的说话声。
她在苑外远远看了看,见阮旭似是同四五个驿馆小吏在着急
待什么,应是察觉苑外有
看着,阮奕遂才转眸,见是赵锦诺,目光中怔了怔,既而笑道,”锦诺?”
在乾州时,阮奕同赵锦诺便已熟络。
阮旭和郁夫
都是唤的她锦诺。
她亦缓步上前。
见她怀中抱着的正是大白,阮旭眸间似是一舒,再朝身前的几个驿馆小吏叹道,”不必寻了,寻到了,多谢诸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