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以蠢，但是贵在要有自知之明。你们主仆两的错处，归根究底都是自不量力，不应该与我作对。自以为占尽优势，其实如同一盘散沙，微微风吹
动便会溃不成军。”
萧易安抑扬顿挫地说：“当初，萧玉茹在临死之时，亲
说她还没有输，我还没有斗赢她，事
还没有结束……我猜，她是将报仇的希望押在了你的身上。”
嘴角轻轻的向上扬了扬，“可是如今连你也输的一败涂地，不知道萧玉茹在九泉之下又该做何感想呢？”
莺儿知道事已经被揭穿，最后的伪装也被无地剥下，早就没有了任何依靠和退路。
她如同受到重重一击，面如死灰，中凄凄然道：“小姐如此信任于我，让我用她的名义继续活下去，可是我却没能好好的守住这份信任，是我错了。”
萧易安用手指轻轻地扣敲着桌面，心下不禁暗叹，到了今
此等境地，莺儿竟还是未曾考虑自身，一心只顾念着自家小姐。
看了一眼窗外站着的影，忍不住涌出种复杂的感觉，拂了拂衣袖掩饰下自己眉间的落寞。
莺儿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你胆敢前来，就不怕我拼死一搏，在临死时多拉一个垫背的吗！”
萧易安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将这威胁放在心上。
“你怕是忘了，萧瑾绣如今也在金泉寺啊！如果我有什么好歹，你放心，我身边的一定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在她的身上。”
此话一出，莺儿又犹如泄了气般的颓坐在地，双眼涣散的看着地面。
萧瑾绣是萧玉茹生前最疼
的妹妹，莺儿自然也是一样的将其当做自己的亲，如今怎么可能将她当做鱼死网
的代价。
半晌后，她方才痴痴的道出一句，“你赢了。”
萧易安无所谓的笑了笑，“输赢既分，也算是终于了结清楚恩怨，后怕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透过那一张熟悉到令憎恨的脸庞，萧易安似乎能看到莺儿的真正面目，她还能分辨得出两是不同的。
她想了想，最终不曾拿出藏在袖中的哑药。
一者为了防止莺儿在明的剃度仪式上再胡言
语，或者是大闹起来，有辱宁阳侯府的声誉；二者也是为了报前世的残废之仇。
可是因为莺儿的忠心耿耿，却让萧易安有了那么片刻的动容。
其实她也没有多大的错处，只是跟错了主子才会有如此凄惨的境地，若非如此，恐怕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而莺儿如今已经认清局势，想来为了保全“萧玉茹”这个名字的最后一点颜面，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纠缠胡闹了。
从此青灯古佛，晨钟暮鼓，她还是要替萧玉茹偿还着前世的那些罪孽，在佛门清静地终了余生。
冥冥之中或许真的自有因果，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萧易安缓身离开，一门之外，仿若是浑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见心月如同所吩咐的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守着，她色微动，“陪我走走吧。”
金泉寺内夜风习习，清静幽凉，没有半分夏的炎热之气，只有偶然响起的蝉鸣声不时聒噪，打了安静的思绪。
萧易安在前面走，心月垂着
在后面跟着，两一前一后，恭敬不逾矩的举止间，却透露出浓浓的疏离。
因为是在佛寺中，萧易安只穿着素色衣裙，上也只简单的绾着一支碧玉七宝簪子，走起路来没有环佩的叮当作响，只有衣裙窸窸窣窣的声音。
“心月，我记得从我记事时，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伺候。”萧易安仰望着天空，语气生出莫可名状的感慨和悲凉，“咱们相知相伴，到如今也有十几载了，真是难得。”
正因为出生在侯府这种权势之家，所以萧易安从小就明白周围的左右逢源，拜高踩低是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
如此。
她才会越觉得与心月这种赤诚坦然的感有多么可贵，又有多么的可遇而不可求。
在前世，心月至死都不曾背叛她，所以萧易安在重生后更是给予了她所有的信任，将对方看自己最亲近的。
不过命运总是这么嘲弄苍生，谁都不是例外。
心月仍旧是垂着，不曾言语，可是身子微微颤动，显然有所动容。
萧易安睨了她一眼，却柔声道：“方才你就在门外，我与莺儿的对话想必你也尽数听到了。”
顿了一顿，略带苦涩的说：“刚才莺儿说我赢了，其实她说的不全对，至少有一点，我还是输给了萧玉茹。”
萧易安突然抬手，轻轻抚上了心月的脸颊，将唇凑到她的耳边。
“纵然萧玉茹再怎么艰险歹毒，在怎么心肠狠辣，身边还有一个莺儿对她忠心不改，至死不变。可是我呢，自以为算无遗策，却怎么也猜不透这善变的心啊！”
心月惊得色突变，无力的张了张，却又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萧易安冷冷的瞧着她，“没想到，你我两也有彼此相对无言的时候，曾经多少次彻夜长谈，总感觉有着说不完的话，那时可曾想到有这一刻？果然是世事无常，造化弄。”
心月抿了抿唇，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见她如此反应，萧易安轻轻地笑了两声，“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如此会装聋作哑了？难道这样就能逃避得了一切吗？”
脑海中浮现着前世最后的结局，自己被废去凤位打
冷宫后，宫内的婢
尽皆受到牵连。
而心月因不肯认废后犯下的几项罪行，打刑狱后被折磨死了。
“好，那我只问你一句。假设我陷了危难当中，你还愿意舍去命，为我而死吗？”
良久，心月终于开。
声音有着淡淡的苦涩，“如今，就算我说愿意，小姐怕是也不会再相信了吧。一个卖主求荣的，还有什么颜面再回答这种问题。”
“卖主求荣”这四个字，犹如一把刀般狠狠的扎进了萧易安的心尖，原来被背叛的感觉是那么，且难以释怀。
她
地吸了一气，“你这是承认了？”
月光洒下，能看到心月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静静的说：“小姐应该已经有所察觉，手中必然查出了证据，我否认也没用。”
“好啊，你表面上是我房中的大丫鬟，实际上却是早就投靠了萧廷，恐怕早就暗地里将我的一举一动都告知于他了，枉我当初对你那样信任。”
萧易安抬眼望着她，语气却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平淡。
“好一个左右逢源的高明手段，连我以前也是错看了你。心月，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甘愿做萧廷的一枚棋子，为他所用？这些年来，难道我亏待过你吗？”
心月沉默片刻，低声道：“没有，小姐待我很好，很好。”
萧易安抓住她的肩膀，手上微微的用了些力道，嘴角带着不屑，“待你好，你不还是照样背叛了。嗯，萧廷到底是拿什么来胁迫你的？”
心月额间的汗涔涔而落，事已至此，其实她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解释什么。
但面对着一再
问，她又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沉默下去。
喑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安局促的绪。
“我、我的家都被他掌控着，没有办法不听命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