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从早下到晚,纷纷扬扬飘落了整整一天,整个金陵都陷了浑然一体的白色中。
伴随着这场大雪,还有即将到来的新年,现在就已经有开始准备年礼和年货,店铺前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和亲一事就在这个初雪的子结束了,公主远嫁突厥,用丰厚的嫁妆来满足它们的野心。
因为宁阳侯去世的原因,皇上最终也没给萧易安赐婚,这件事按下不提,就这么过去了。
以至于之前民间赌坊里开了赌盘,下注郡主会嫁西秦世子还是突厥王子的双方弄得全盘皆输,倒让坐庄的捡了个大便宜。
可无论事怎么变化,有一个
自始至终都在心焦。
那就是齐王慕容晟。
今年,大概是慕容晟自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一年,却也是最倒霉的一年,起起落落,且都是被别推着走。
这一年,他从一个不被重视的四皇子被封为齐王,然后加封亲王,还被推进了夺嫡的战场中。
炙手可热的九皇子慕容暄失败退出,只剩下他与七皇子慕容旻相争,两共夺储位。
可是事渐渐的开始不受控制了,往
里慕容晟在暗处蛰伏时,能够将所有的局势尽收掌握之中,筹谋布局,下一盘大棋。
可是如今站到了明处,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增加了声望,但同时也将自己的缺点露在了别
的眼里,给了他
攻击自己的机会。
往里他是执棋者,可以任意
纵动向,可如今却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别
的棋子。
被封为齐王,进夺嫡的战场中,是父皇想要平衡朝局,制造出三足鼎立的均衡势力。
告慕容暄,将他权力的游戏中踢出去,是无相将证据送给了自己,顺势而为。
这两个重大的转折都不是他自己争取到的,而是被别推进去的。
至于其他的事也都不在掌控之中,总有一种巧合的不能再巧合的感觉。
而在其中的过程中,自己手下的江湖势力总是意外折损,许多计划都莫名其妙的偏离了轨道,不得不被迫终止。
突厥王子一事在意料之外,所谓突厥和西秦的求亲也不在预料之中,昭灵的和亲更是始料未及。
他不过是去了一趟黄州办父皇代的差事,回来后却已经是天翻地覆。
远在他乡接到消息的度,还来不及赶上事变化生的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看着慕容旻都把亲妹子舍出去了,下一步就是要登上太子之位。
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即将生,慕容晟是前所未有的焦心,还不如自己以前只是个四皇子的时候。
他的确是玩谋诡计的行家,可是架不住局势瞬息万变,又有无相、檀逸之等
藏在背后
纵,也觉得无能为力。
这时候,齐王妃张语嫣端上来一杯茶。
“王爷,您在书房都坐了快一天了,案牍劳形,喝杯茶明目清,休息休息吧。”
平里王妃是不会进来打扰他的,可是慕容晟在书房里独自呆了快一天了,都这个时候了,也没让送晚膳
往里接见幕僚也就罢了,如今独自一
却这样悄无声息,着实让
有些怪。
所以楚王妃才借着送茶的名义进来看一看,见他无事才放心了。
两虽然是真正的夫妻,可是却更像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关系,客气而疏离,尊卑传统胜过夫妻感
。
慕容晟只挂念着皇位,无暇顾及身边的,王妃又是那种传统的思想教出来的
子,不懂得
为何物,安于现状。
所以这两待在一起,就是被身份框架和规矩束缚住的王爷和王妃,彼此之间相识相识多年,却还像是陌生
一样,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慕容晟当下正是心烦,派出去的刺客一批接一批的失踪,如同泥牛海,没了踪迹。
等了一天,预想中应该会有动静了,即便是失败了也该有什么消息才是,可连半个回信都没有,让慌。
他看着王妃颇为关切的脸庞,也只能接过茶,随意的饮了一,什么滋味却是浑然不知。
放下茶盏,随说了句“好”,其实也不过是敷衍之语。
比起萧廷,慕容晟还是要强一些的,他在没有登上至尊之位前,不会露出自己真正的狐狸尾。
王妃将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慕容晟虽然对她不甚喜欢,但总归念着夫妻恩,不会做太刻薄寡义的事,更不会故意舍弃她。
慕容晟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问道:“听说最近民间有一些传言,好像和……和永嘉郡主有关?”
“也没什么,都是一些百姓闲着无事在传。这两年,宁阳侯府的长房像是撞了霉运一般,频频出事,先是当家的主母去世,然后是宁阳侯得了风症病逝,两
膝下的唯一嫡子萧仕被关牢狱,大小姐和三小姐都在佛寺祈福,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不过才短短两年时间,整个长房都没了,只剩下郡主和……。
王妃本是想说“庶”的,宁阳侯府里,萧廷一脉近乎薄弱。
如今尚且平安无事的,除了萧易安外,长房只有两个庶和一个姨娘了。
可却突然想起王爷的出身低微,同样也是庶子,最为介怀此事,如果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词,怕是容易惹得他多想。
于是连忙改,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连带上郡主的生母也是早逝,有
说,是郡主的命格太硬,才克死了自己身边的至亲之
。”
听完,慕容晟露出极为不屑地。
“这可就是百姓愚昧了,哪里有什么天煞孤星的这一说。有嫉妒公侯之家,羡慕他
取得的富贵,见自己的生活贫困潦倒,越不忿,随意诋毁。这世上总有那些喜欢
嚼舌根的
,才惹出来这些
七八糟的言语。”
“况且,那萧仕是自己犯了罪责,才被关进牢狱中的,难道还有谁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着他做出那些不法之事?可见多数
都
云亦云,别
说两句就被带跑了,”
“是,王爷说的对。”王妃张语嫣以为然,她也不信什么怪力
的,“将萧家长房衰落的事
,怪罪到郡主身上,委实太荒唐了。”
“不过这事有些怪,传言虽然荒唐,可是这么大规模的流传,甚至还能传到本王的耳朵里,想必不仅仅是什么平民百姓饭后谈资那么简单。”
慕容晟见王妃没有别的事,索就吩咐了她。
“你去派查一查,这流言的背后,是不是另有蹊跷。”
而宁阳侯府里,刚巧也在谈论这件事。
无论是在府内还是府外,萧易安布下的耳目都不算少,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听到了这种传言。
往常她听到这些无稽之谈,也就是一笑而过,这种话荒唐又无趣,谣言止于智者,不去理它,过段时间自己就会消失了。
可是这次却觉得不对劲,因为这谣言传来传去,还是没有消退的迹象。
而且时间点找的太准了,萧廷去世还没多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借题挥,借着这风更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于是她便派了陈序去查,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了眉目。
萧易安有些意外,“你是说,最近那些荒唐的传言,是郑姨娘和四小姐弄出去的?”
“是。”清漪如实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