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坐下,情里头说不出的颓靡,衬着漫天风卷林叶,夕霞坠金,着眼看去甚是凄凉。
宇祝生感慨了一番之后,觉得虽然有些难过,但实际上与他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深吸了一口这林间清凉之气,便抱着怀中所得,步伐沉稳的下山去了。
人欲,流转世间,故生执念。
执念,归于人心,故生妄念。
妄念,穷尽毕生,寻得阴术。
阴术,习于人手,始有饲鬼之人。
“饲鬼之人,畅快一时,却永远逃不出孤、贫、夭三字。”
真知灼言自苍老的人口中传出,却被骤起之风吹散,被山峦夕照拂淡,再传不进那欲焰正炽的下山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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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香姐,宴香姐。”梳着双环的青衣小丫头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招呼另一个鹅黄衣衫的大丫头宴香。
“怎么了,什么事秘秘的。”宴香无奈的走过来,笑着揉了一下鑫儿的脑袋。那青衣小丫头名唤鑫儿,是她姨母家的女儿,进来宇家也是托了她这一层关系。毕竟都是同出一脉,平日里能帮衬就帮衬着些,所以二人的感情自然比别人更加亲厚。
鑫儿左顾右盼一番,拉住宴香的手把人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确定没有人能听见自己说的话了之后,才敢开口:“宴香姐,最近你有没有发现大少爷屋里有些不对劲儿?”这鑫儿是个单纯的,一进来就有宴香罩着,所以一般出了什么事都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里有话藏不住,非要拉着宴香说道说道。
宴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噤声。鑫儿虽然没什么机谋,但是见到宴香如此倒也听话,两人屏息凝待了片刻,最终等来一声奶声奶气的猫叫。
“呼……”
两人对视一下,不约而同松了经。
“想说就说吧,但你要记住了,这件事情无论大小,对我说完就自己吞了,不许再拿出来。懂了吗?”宴香如是教导。
“嗯嗯,明白了。”鑫儿抿了小嘴点头,一双大眼睛载满认真。见阿香等待她开口,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与宴香听。
“宴香姐,你是在大少爷屋里头伺候的,你难道没发现大少爷屋里最近有些不对劲吗?”
宴香听了这话倒真的怪了,不过不是怪大少爷屋里有什么怪事,而是怪这鑫儿是怎么知道的。“鑫儿,你是扬少爷屋里伺候的,怎么知道大少爷屋里头的事情?”
“哎呀宴香姐,还不是上次扬少爷非说大少爷拿了他的玉佩,我就偷偷帮扬少爷去探了两次。”
“鑫儿!”宴香胸/脯剧烈起伏,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些,“我不是说了,他们嫡系之间的斗争你不许参与么!”话才说了半截,宴香就发现面前的鑫儿早低了头,杏眼揪着满满一汪眼泪。看着便心软下来,好声好气解释道:“他们都是少爷,最后不管谁胜谁负他们都还是嫡系的公子哥,谁也跑不了好处。但是我们就不一样。我们做奴婢的,永远都只能是奴婢。他们在上头斗,一旦咱们牵连到里面去,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
“我知道……”鑫儿一张细瓷似得脸蛋上已经有好几道泪痕,宴香看她如此也不再忍心苛责。掏出手绢儿替她试了试眼泪。
“更何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祝’字辈的哥儿,身上都有一块刻着‘祝’字的玉佩,你去打探除了能看到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以外还能打探到什么?”
鑫儿接过手绢自己擦拭,一边抽泣边道:“玉佩是没打探出什么,但是我发现了另一个秘密呀!”
“就是你刚才准备说的事情?”宴香取回手绢,仔细叠着。
“嗯嗯。”鑫儿连连点头,额前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小幅度摇晃。
“我去了两次,第一次去的时候大少爷屋子里暖暖的香香的,比扬少爷屋里还要舒服的紧。可是当我第二次去的时候,他的屋子里就变了。香也变了,感觉也变了。”
“香变了,感觉也变了?”宴香疑惑的重复了一下鑫儿的话,提出自己的看法,“大少爷最近确实换了香料,但是他平时对这方面颇为讲究,一日换三次香也是寻常事。你不了解所以才觉得感觉不同的吧。”
“不不不,宴香姐,不是这样的。”鑫儿连忙摆手,“那天我是借机帮大少爷屋里的小晴送换洗衣物去的,所以可以在里面待得时间长一些。那天我接近大少爷卧室的时候发现他卧榻旁边的柜子上,多了一个小盒子,而且那个小盒子前面居然插着咱们去庙里才会带的香!”
“!!”宴香一惊,手中叠好的绢帕倏然落到地上。
鑫儿见到此状,明白了这件事真正可能有的分量,更加小声道:“还有……那盒子前面放着一只好看的瓷盅……”
“瓷盅?什么瓷盅?”宴香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鑫儿的袖子皱起一双小山眉,用一种低了好几个度的声音问道:“那瓷盅里头放了什么,你可有看过?”
鑫儿咬紧下唇,一张小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僵着表情点了点头。
“是什么!”宴香抓着鑫儿袖子的手一紧,涂着丹蔻的指甲刺入了鑫儿单薄的衣衫里,而后者却完全没有顾忌到这扎肉的痛楚,满心满脑都是当时看到那瓷盅里头什物的心情。霎时间天风疾呼海涛厉啸,浓如泼墨的恐惧与暴雨般席卷了鑫儿的内心。
“是脐带,婴儿的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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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点小宝贝。”宇祝生坐在床沿上,手中端着个卵白莹润的汝窑白瓷瓷盅,把里头的东西衬的越发紫红浓稠。他正笑着舀起那些浓腻的什物,一勺一勺喂给床幔里面的东西吃。
“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啊?”宇祝生将仍旧满满的勺子放回瓷盅,腾出空手去触摸里面的东西。然而手甫伸至半空却被什么弹了回来,宇祝生看着倏然间布满淤青的手长叹一气,合上瓷盅盖子站起身来。他走到窗边仔仔细细拉好窗帘,然后披上外套处理公事去了。
宇祝生一离开,一直躲在床幔后面的东西开始有了点反应。一只纤巧的小脚丫悄然探出,轻轻一划便撩开了厚实的床幔。紧接着整条小腿便暴露在了床幔外面。宇祝生卧房里的窗帘布置的要被其他人房里的厚实许多,结结实实用了三层绸缎掩在窗台处,一丝阳光也泄不进来。大白天屋子里全靠三只蜡烛贡献光亮,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的很。
在烛光的映照下,那条腿异常美妙。莹白细润的肌肤散发出微妙的光泽,仿若透明茶冻覆盖在玉骨冰脉之上,令人情不自禁的想啃上一口,满嘴沁凉。
“哈~~”
细若蚊吟的声音,自幔帐后面传出。随着一只纤白小手扯落碍事的绸料,三只蜡烛齐齐被这突如其来的微风惊得一颤,“呲——”的一声,灭了。
三缕青烟拖出优雅动人的轨迹,中途像是触碰到什么实不实虚不虚的东西,改变了他们原本自由的身形,最终打着旋儿散去了。
“咯咯咯~~”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发出嘤咛的笑声,开始在她习惯的环境下进行她所谓的有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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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帷幕下,枫红院寂,稀稀疏疏的枝丫载着一季的离愁待来人一同伤怀。
宴香提着一盒食盒徐徐经过,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放下食盒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弯腰坐下来。她掏出怀里的绢帕,捂在姣好的面容上好一会,终于低低的抽泣起来。
经霜染红的枫叶从枝头飘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