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才说话的这位,应当就是二房的二夫才对。
果不其然,老夫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由身侧的侯夫
搀扶着上前,云卿怔怔看她。
”乖孩子,再叫一声我听听。”老家的声音有些沙哑,看得出脸上的期许。
孟云卿福了福身,轻声唤了句:”云卿见过外祖母。”
”唉!”这一声应得极长,听得让心中泛起酸处,”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拄着拐杖,上前去牵她。
侯夫自觉退到了一旁。
孟云卿忍不住鼻尖一红,偏厅中,就有跟着抹眼泪,孟云卿认不全。老夫
便拉了她的手,细下端详,声音里还是有些颤抖:”谁说长得不像我儿!这眼睛,我看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外祖母指得是娘亲。
许是沈俢颐的书信说,说她长得与娘亲不同。但最熟悉娘亲的,自然是外祖母。这些年,也只有外祖母一
,一眼认出她的眼睛像娘亲。
这便是血浓于水的亲,孟云卿咬了咬唇。
京前,她思量许多,即使踏
侯府的一刻,心中都不免五味杂成。却唯独这一刻起,清醒这京中她来对了。
便是为了外祖母,也都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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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老祖宗说得是。”一旁的二夫就应着她的话,也上前搀她,”先前不是说
热,表姑娘一路回府定然赶得急,让厨房做了酸梅汤吗?”
一语提醒了老夫,”对对对,还是老二媳
记得周全。音歌,去让
把酸梅汤取来!”
唤作音歌的丫鬟听话应声。
侯夫便也上前,”母亲,先坐下来,再同云卿慢慢叙,您身子才好,还得多抽时间陪陪外孙
。”
侯夫这话说得极好,老夫
恍然大悟,”是是是!都瞧我糊涂得,大伙儿都别站着了,快坐。”
侯夫使了眼色,世子夫
也上前,同二夫
一起扶老夫
回到偏厅的主位上。
老祖宗坐了,旁才敢依次
座。
等老夫落坐,才欢喜摆手,唤了孟云卿上前来。
厅中都是明白,不消侯夫
开
,就让老夫
一侧的位置留了出来给孟云卿。
娉婷就有些窘迫,不知应当跟上去伺候,还是找厅中某处退下去。
困窘之际,正好瞥见一侧的姑娘冷冷看她,她愣住,对方不屑移目,不去看她,唇边微微泛起一抹讽刺之意。
仿佛坐等着看笑话。
娉婷踟蹰不定,不知如何是好,越在厅中呆得越久,越觉着急万分,恨不得挖个藏起来。慌
之中,恰好抬眸,正好看到方才在院外就见到的秦妈妈。
秦妈妈一直跟在老夫身边伺候,看她在厅中不知所措,便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退到一旁。
娉婷感激照做。
待得退到不显眼处,娉婷才松气。侯府是京中的大户
家,她们初到京中,她是怕给自家姑娘丢脸。
犹是想到刚才不友好的那位,身着藕荷色的衣裳,衣衫做工细致,身后也跟着丫鬟伺候的,应当是侯府里的小姐。
娉婷心中有些难过,她也想像周遭那些侯府丫鬟们那般各个聪慧伶俐,只怕又让旁看自家姑娘的笑话了。
思及此处,方才去传汤水的音歌领了丫鬟们回来。托盘上乘的都是备好的酸梅汤,看起来清凉又解渴。
丫鬟们去了对应的主子处,老夫那端,就是音歌自己去的。
秦妈妈也上来帮手。
”表姑娘快尝尝,我们燕韩不产酸梅汤,听说是出使的使臣从长风国中带回来的,使臣给了侯爷,侯爷便给了老祖宗,我们呀,都是拖得老祖宗的福。”二夫是吹捧了老夫
和侯夫
一翻,却给给孟云卿出了一个难题。
众目睽睽之下,面前的碗有三个,一碗乘了酸梅汤,一碗是白水,还有一个是空碗。燕韩国中的确不产酸梅汤,她从前也没喝过。
又有三个碗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做。
眼下,只是端起白玉碗,动了动调羹。余光瞥了瞥周遭,便见堂中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姑娘,许是渴极了,端起酸梅汤就一喝掉。身后的丫鬟怕她酸着,赶紧给她替水,她端起白水漱了漱,丫鬟才把盘中的几个碗撤下去。
孟云卿便浅浅尝了,确实甘甜可
,是消暑的圣品。
但前味虽甜,后味却些许发涩。
若是不进食,就有涩味停留在舌尖,所以才会用白水漱。
她用得是调羹喝得慢,但也学着身旁的侯夫和世子夫
一般,饮了三四调羹便搁下,漱
去了。
这样做应当是不会错的。
二夫眼前一眯,笑着问:”如何?”
”多谢外祖母,很好喝。”她乖巧应声。
老夫一听就更为欢喜,她身体将好,不易饮用,见到孟云卿喜欢老夫
就开心,音歌便上前收了琐碎之物,也不耽误她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