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掩盖了她红透的耳朵和不自然的。
顾从礼就那么撑着脑袋,侧着身坐着,抬眼看着她:“晚饭吃过了?”
“喝了杯牛……”
他点点,直起身来站起来,垂手,准备进厨房。
光线很暗,但是他们之间距离很近。
也是这么一下,时吟看见了他手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皱了下眉,双手撑在沙发上,跪在上面,往前爬了两步。
顾从礼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垂眼,等看清了她的姿势,他下意识就想后退。
还没来得及,她已经靠过来了。
这次看得清楚了,几个烫伤的水泡,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已经掉了,露出里面红红的
。
行动快于大脑,她没来得及思考,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跪坐在沙发上,扯到面前来仔细看。
他皮肤很白,看起来就格外的触目惊心,鲜红的丝丝渗出血丝来,看得
心里几乎是抽了一下。
她皱着眉,仰起来瞪他:“怎么弄的啊,你怎么不处理。”
“忘了。”
“这你都能忘的吗?”
“嗯,”他平淡,“急着回来。”
时吟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话问出来的时候已经从沙发上爬起来,站在上面,比他要高上一截,按着他肩膀,一把把
按下去了。
顾从礼顺从地重新跌回沙发里,侧看着她光着脚蹦下地,跑去开客厅的灯,又跑进卧室里,没一会儿,拿了个小箱子出来。
时吟走到沙发前,将箱子放在茶几上,拽过他的手,像小学生一样,平放在他大腿上,去开药箱。
药箱是时母给她弄的,时吟平时几乎没用过,最多例假的时候翻两片止痛片。她跪在他面前,扫开了一堆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盒,翻出最下面的一小瓶酒
,拿在手里,有点犹豫:“这酒
直接用吗?这太疼了吧?”
顾从礼:“……”
时吟茫然地仰起来,询问地看着他:“直接倒上去吗?或者我用棉签沾着那样?”
“不知道,我没处理过,”他轻声说,“直接倒吧,方便一点。”
“那水泡要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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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消毒完怎么弄啊,直接用纱布包起来吗?”
“……”
两个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跪在他面前,默默对着一只修长好看的,烫伤的手。
时吟放弃了,箱子一推,坐在地上:“主编,去医院吧。”
顾从礼笑了:“就这么一点,不用麻烦。”
他说着,直接抽了根医用棉签,尾端沾上酒利落地挑开没
的水泡,抬脚勾过茶几旁的垃圾桶拉过来,拿起小瓶子的酒
,直接浇在手背上。
透明的体淌过伤处,顺着中指指尖嘀嗒嘀嗒滴进垃圾桶。
时吟看得直吸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背,忍不住去看他的表。
男眉都没皱一下,平静淡漠的样子就好像这不是他的手一样。
时吟忍不住问:“不疼吗?”
他抬眼:“疼。”
她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了:“那你倒是对自己温柔点儿啊。”
顾从礼笑了一下,突然抬起手来,湿漉漉的手背举到她面前:“吹吹就不疼了。”
声音很低,平淡得听不出来他是在撒娇。
“……”
时吟不确定,这个男是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有种很真实的,心跳漏了两拍的感觉。
他说着这话时,她心都化了。
别说吹吹了,无论让她什么,她都愿意。
果然,寒塘冷月随便说句软话,杀伤力就堪比核武器。
时吟犹豫了几秒,舔了舔嘴唇,抬手抓着他的手腕拉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吹了气。
凉凉的气流吹在火辣辣的烫伤处,异的感觉让顾从礼觉得手背发痒,那痒意通过手背指尖的经末梢一路攀爬通遍了全身,顺着脊椎到尾
骨。
顾从礼垂眼看着她,眸光邃幽暗。
她抬起来:“这样吗?”
顾从礼一顿,迅速移开视线,抽手。
被她抓着的那块儿手腕,还有清晰的残留。柔软的,温暖的触感和温度。
孩跪在他面前,仰着
看着他,眼
净又明亮。
不能再待下去了。
顾从礼从茶几上抽了纸巾擦掉往下滴的酒,倏地站起身来,绕过茶几往门
走。
时吟还没反应过来,视线跟着他到门:“主编?”
他弯腰,拖鞋放在鞋架上:“我去医院处理一下。”
时吟“啊”了一声,连忙也站起来:“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他直起身,侧,棕色的眸子在玄关暗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一会儿别直接睡觉,记得吃点东西。”
时吟瞌睡虫早没了,送走了顾从礼,回到客厅里,将茶几上的酒和医用棉签一样一样收进医药箱。
咔嗒一声扣上盖子,她抱着箱子,坐在地上开始发呆。
她突然觉得有点糟糕。
顾从礼这个男太可怕了。
他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块异极相吸的磁铁,明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时吟理智上把两个的关系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真的越这样相处下去,她感
上就越清晰地开始动摇。
截稿期前后是编辑部最忙的时候。
顾从礼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呆了一会儿以后又开始忙起来,时吟的子也终于能够消停下来。
期间几次,她想发个微信问问他的手怎么样了,还是忍住了。
想了想,挑了之前从网上查到的关于烫伤以后的护理,截图发给了他。
休息了三四天,时吟再次收到杨主编的微信。
问她最近有没有空,想要约她出去吃个晚饭的。
时吟有点没搞懂,她本来以为这杨主编当时就是客套一下,没有想到他真的来找她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