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了马,疾行一段路,混群里。天顶
明晃晃地照着,该是正午了。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但一点胃
都没有。又走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
气,在心说,方耋。唉。
要将今天的自己换成李定、隋无咎,大概都会将方耋好好夸奖一番。其实换成这世上大多数的“英雄物”,都会如此吧。倒是自己有问题,还是旁
有问题?方耋说的要是真心话,他现在也觉得很委屈吧。
杀了那两个,的确很保险,可他实在无法接受仅仅因为“或许会走漏风声”,便取两个无辜之
命的做法。昨天夜里和小蛮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号令
,如今看的确是的。要自己真成了临西君那样的
物……对方耋,是赏是罚?
要作为北辰帝君呢?北辰帝君赏善罚恶,自然当罚。可自己还不是。
真要成为那样的至高主宰,还得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但在此之前呢?不知道要做多少违心的决定。
他慢慢走着,一时间也没什么心思再去想到哪里找钱。又行一段路,听着前面声鼎沸,瞧见不少
围在一间茶铺前。又听有
高声道:“……这正是,临西县里箫声老,英雄飘落成飞蓬!”
是两句定场诗,这是有在说书吧。李伯辰本没什么心思听这个,可“英雄”两个字却触了他的
,脚下便慢了慢。此时一
叫道:“郑先生,别说这些老故事了,不如说说临西君吧!”
就有附和道:“对!说说临西君李生仪!”
李伯辰愣了愣,临西君叫李生仪的么?他倒是一次知道。他想了想,将马牵到路边,靠着站下了。他心里很烦,想,要听听那位临西君的故事也好。在这些百姓的心中,临西君是怎样的一个
?他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被围着的那说书的郑先生仪表堂堂,穿一身青衫,持一柄鹅毛扇。他拿扇压了压,笑道:“临西君?哈哈,前天说临西君,刚被请到衙门里坐了监,哪还敢再说?再说,只怕饭都吃不上了!”
们哄笑起来,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响,纷纷往他面前的小篓子里抛钱。
郑先生便又道:“多谢,多谢,诸位,那我郑某也豁出去了,就说一说这个——”
他讲到此处,街上走来三个差挤进
群里。带队那差官喝道:“闪开闪开!”
李伯辰在心里叹了气,暗道怕是听不成了,便打算牵马离开。
这时听那差官道:“老郑,你又在这儿无遮拦,还想到我那儿蹭茶么?”
李伯辰听这差官说话,是李国音。这时周围看客也哄笑起来,似乎并不很怕。他便愣了愣,又见三个差
找了张条凳坐下,那差官道:“茶!
果点心!”
茶铺的伙计忙应了。郑先生竟也不很怕他,笑道:“徐班,你不去巡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徐班啐道:“巡他姥姥!妈了个
子的,前天非要我拿你,我把你拿了,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一天就放出来了吧?结果当晚家里柴火堆就给
点了。
他妈的,是老子想拿你吗?怎么不去点府尹他家
垛?”
大伙又哄笑起来。郑先生拱拱手,笑道:“叫您受牵累,是我对不住——徐班想听什么?”
差官道:“就说李生仪打隋狗!给老子出出气!”
周围轰然叫好,纷纷喝道:“郑先生来一个!”
李伯辰看得愣,心道在散关城外的时候已经领教过北地民风,没料到侯城亦是如此,怪不得临西君可以成气候。
又听郑先生道:“徐班,要说比起打隋狗更解气的,我这儿倒有现成的——”
他忽将身子往前一倾,周围的便也随着他往前一倾:“我听说,前些
子有
去刺杀临西君,结果被活捉了。一审,说是什么奉天子旨意的空明会众!”
“那对临西君说,只要他应允将我李国拆做高国的一个州,高天子就扶他正位!临西君一听,当时就变了脸色,骂道,此乃我祖宗土地,千年煌煌基业,岂可予
!?又将双指一并,再喝道——”
李伯辰听到此处,心猛地一跳!
这郑先生说的十有**是真的!“应允将李国拆做高国的一个州,便扶他正位”——这不正是当初叶卢游说自己的说辞么!?这说书不可能凭空编造出这些话的!
他忙再细听,说书却又继续绘声绘色地说起临西君是如何怒斥那刺客来了。周围看客听得过瘾,纷纷叫好,但李伯辰知道这些多半是添油加醋的演义。这么一惊,他倒暂时顾不得再烦躁了,便道,该再等等……等这位郑先生散了场,好生问问他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