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呕吐
在救护车来了之后，她记得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可当时她根本没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悲伤或者去反思，她立即用手撑住地迅站了起来，满身各种颜色血污的跟着上了救护车。
当时的她来不及细想，可这些年，当这一幕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不停反复上演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在想：
当时她为什么要去公园画画？
为什么要告诉婶婶她去了公园？
为什么她会粗心到连颜料都忘了带？
为什么当时不听婶婶的话先回去找叔叔？
即使真的急着去找墨扬，为什么不跟婶婶说清楚后再去？
为什么非要去赶那几分钟甚至几秒钟的时间？
……
可再多的为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让她越来越痛恨自己，着实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当时婶婶能骂她两句，打她两下，这些年她是不是会好过很多？
或者说如果当时婶婶不把她推开，躺在那儿的
是她该有多好？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犯下的错误，本来就该她承担才对呀。
如果真的是这样——
婶婶他们现在应该会继续过着开心幸福的生活吧；
沐风和1应该也不会分手，说不定早已经结婚，甚至连bby都有了；
至于墨扬，即使所有的事
都没有时间去解释清楚，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依墨扬的
格，大抵也不会和一个已经不在的去计较什么吧。
可惜，也没有如果。
这些年，有无数次，她痛恨活下来的是她——
亦有无数次，她起过轻生的念
——像她这样的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她甚至一度以为只要她消失了，所有的一切就全部会得到好转。
这些
暗的想法一旦滋生，就像病毒一样疯狂地滋长蔓延，直至渗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与当时的她而言，现实的世界就像是一个炼狱，全是黑暗和折磨，消失才是通往光明和阳光的解脱。
她也无数次这样去做了，可在最后关总会被婶婶的声音把她从她自己构筑的幻境中喊醒：
“沐曦，你慢点，你等等我，沐曦，你先听我说——”
“沐曦，你……和孩子……没事吧……”
“沐曦——”
“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
……
是啊，她的命是婶婶拼了命换来的，甚至婶婶连最后说的两句话都全部是关于她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去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她根本死不起！
她有消失的勇气，却没消失的资格。
她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却只能继续存在着，大概这就是对她做错事的惩罚吧。
这些年来，左沐曦从来都不敢去回忆这件事，每每一想个开，她立即就会下意识地强制打断自己。
甚至她还一直天真地想着，期望着，终有一天婶婶肯定会醒过来的。
可如今所有的记忆就像那泄洪的洪峰，一旦被打开一个缺
，任何东西都再也无法阻挡它的滚滚而来。
“呕……”左沐曦忍不住抱着马桶大大地吐了起来。就像当年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一样，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却还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吐。
换好衣服的左沐风走出房间，现沙上没有了左沐曦身影，还没来得及疑惑，就听到洗手间似乎有动静。
由于左沐风也想洗把脸，就打算敲门问一下左左需要多久。
可手指曲起，刚要去敲门，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似乎把胃都要吐出来的呕吐声。
左沐风敲门的手立即顿住了，久久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太清楚这种声音了，当年尽管他不愿意搭理左沐曦，却还是在无意之中听到好几次这样的声音。
他带过左左看过也咨询过很多医生，所有的结论都是大同小异，总结一下，大概就是Z国常说的心病。
就在刚才，他还以为，不管怎么说，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再加上左左现在有秦墨扬，她应该不会再像当年那样了，可没想这件事对于左左的打击竟然丝毫不亚于当年，甚至比当年更甚。
当年在事刚生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左左都还是好好的，甚至还去公司帮他，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慢慢觉出左左的不对劲，那种不对劲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累积起来和加重的。
而现在竟然一下子就引起了他以为早已经被Ju1给治好的这种呕吐。
他想敲门，把左左拉出来，安慰上几句，可却在敲门的瞬间却犹豫了，把她拉出来简单，可拉出来之后呢，他连自己都无法完全说服，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接受这件事，又该从何去安慰左左？
更何况，现在不管说什么，左左也不会听得进去吧？就像那四年，任是多么优秀的心理医生都无法让左左打开心结一分，他又能如何呢？说不定他的身份，还会起到反作用。
老实说，当年事生后，他真的有恨过怨过左左，可后来，他却不忍心再去恨已经把自己
到极致甚至是绝境的左左，在收到秦墨扬寄来的离婚协议后，左左吐血昏睡了几天几夜后，醒来后完全像变了个一般，大概是自那时起，他开始恨上了秦墨扬吧。
这些年，他至少始终都有一个可以去怨去恨，可左左呢？不但连一个可怨可恨的都没有，还要承受着周边所有的指责和一件又一件事的打击。
不是左左的承受能力差，而是她经历的和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
左沐风敲门的手顿了又顿，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直接走了出去。
等左沐风回来的时候，看到左左依然没有从洗手间出来，刚想伸手敲门，就听到左沐曦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把手机拿起来，看到是张姐打来的电话，就直接接听了。
刚一接通，就听到张姐问道：“左左，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张姐，是我，我姐今天晚上先不回去了。”
“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