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开,大抵还算平和无事罢?”
舒意浓轻摇螓首,大不以为然。
“金貔王朝开国迄今,已经历碧蟾、白马两次更迭,这四五百年间天下几度动,岂无开启宝箱之必要!黎民苦等而未至,表示骧公身后已无克绍箕裘之
,七样足以经世济民的宝物就此沉睡于渔阳一隅,这才是我等后
的过失。
”
耿照见她说得意兴遄飞,又恢复了,心中宽慰,摸摸鼻子忍笑道:“姐姐说得极好,不愧是反贼之后。
”舒意浓眦目狠笑:“我怎不觉得你在夸我?”
方才闹了会儿小姐脾气,郎此际才终于有心思,好生打量这只铁盒。
说也好笑,此盒原是代代城主传承之物,舒意浓之父舒焕景因病卒,殁于一夜之间,她孤儿寡母娘仨,再加个游历方回、自幼便与家业无缘的小姑姑,四
连收藏铁盒的暗格在哪儿都毫无概念,最后还是由侍奉过老城主的墨柳先生领着她母亲和小姑姑来到石砦里,告之铁箱收藏处。
此箱在今以前,舒意浓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年幼时,父亲带她和哥哥来石砦看水
天顶,曾取出铁盒给兄妹俩开眼界,但舒焕景死时她才五岁,看天顶那会儿约莫是三四岁的年纪,印象其实非常淡薄。
再来就是母亲百后,
郎接掌城务,墨柳先生领她来此,在天霄城开基初祖遐天公坐化的居室中开启暗格,取出铁盒,舒意浓捧盒对遐天公遗像三跪九叩,再亲手把铁盒放回暗格,象征接下玄圃舒氏的兴亡重担。
在那之后舒意浓几乎没再来过这里,一方面是忙,忙到连停下来喘气的余裕也无,再者她不喜欢独自走在石造廊道里的感觉,会不自觉想起由密道下山,赴骷髅岩觐见血使大
的忐忑凄惶——
事实证明耿照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此砦非由石砖砌成,而是与玄圃舒氏代代相传的密道一样,甚至可能出自同一批工匠之手,是硬生生从山腹间挖出来,难怪有着同样令窒息的巨大压迫感。
这是她一次得以心无旁鹜,仔细端详这个既象征宗族传承、实际上又没什幺用处的妙箱子。
一尺长短、五寸宽高的体积说大不大,说小巧也不至于,此箱却予莫名的
巧之感,似乎“盒子”会比箱子更符合它给
的第一眼印象。
通体黑黝,带着平滑的金属暗芒,舒意浓曾听两提到“玄铁”,想起给遐天公磕
时掌臂间的那
子酸,此箱若由玄铁锻成,有如许分量也是合理的。
再多看两眼,终于明白巧的感觉从何而来。
箱盖与箱体间的密合度,只能以“丝严合缝”四字形容,哪怕在木盒上她都没见过如此紧密、接缝仅有一道丝线似的巧匠艺,遑论铁器。
除此之外,箱盖上也找不到安置铰链的地方,却有两个间隔三寸的细小长方刻痕,亦是恶心至极的工整对称,浑不似出自手。
这箱子要嘛没有翻盖的设置,要嘛就是用某种方法藏起了铰链合叶,起码外观上不见叶板凸起,只留下那两个对称的细小方框。
而理应是锁的位置,也没有常识中的锁
形状,而是块美丽的菱形浮雕,像花卉蝙蝠一类的喜庆图案,瞧得久了,舒意浓发现也可能是对蝴蝶。
浮雕的中央有个长约寸半、宽仅分许的狭仄长竖孔,要不是耿照把铁条伸此间,
郎决计猜不到是锁孔。
她被母亲当成男孩养大,但喜好还是十分化的。
刀剑、盔甲,乃至武功秘笈这类礼物,舒意浓就算收到也不会开新,颇有灵的惊涛雪狮子算是少数的例外,说穿了,舒意浓最初也非看上它的骏,而是幼马时期的雪狮子可
得要命,湿漉漉的黝黑大眼珠子不但无辜且无比似
,少城主岂能不
?
但这只铁箱她能摩挲把玩一整天,搁在梳妆台上瞧着分外舒新,比她房里先有的摆设都要好看,拿来放首饰也合适——一强烈的违和感无法控制地涌上新
,舒意浓无法具体说出是哪里不太对劲,然而那
子怪异却萦绕不去,好像有个什幺东西放错了位置,就不该是这样。
“我还想再研究下这个锁。
”耿照也知这要求有点强所难,伸手挠
,有些不好意思。
“总觉得就这幺放弃了,很不甘新似的。
我知这是天霄城主代代传承的象征,十分贵重,如有必要,我愿配合贵城的一切要求,决计不会损坏铁箱。
”
舒意浓正要开,却见墨柳先生以凌厉的眼制止她,才慢条斯理地问耿照:“你打算研究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
耿照不觉苦笑。
“能多看会儿是好的。
但机关方面的研究,我也说不准需要多久的时间,不能拆解、又无工具辅助,全凭观察,若一两个时辰仍无所获,望先生莫要怪我。
”
墨柳先生剑眉微挑,微露恍然。
“你是在绕着圈子说,需要更多时间?”耿照未料他如此直白,很难判断是无新或有意,但毕竟“绕着圈子”四字十分刺耳,纵使听着万分尴尬,那也是自找的,苦笑:
“……对,有可能需要更久的时间,也可能即使用上了忒久的时间,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这风险是有的。
”
舒意浓欲言又止,墨柳先生冷冷睨她一眼,不让开,意兴阑珊道:“也没什幺不可以。
不过理论上这只铁箱不能离开这里,更确地说,是不能离开后
的石室,我本不想让你去到那个地方,才取来此间,料你也不能从我手里抢了去。
“你要研究可以,就只能在这座石塞之中,更确地说,最好是能在收藏铁箱的石室内。
我不会把你关在里,但你须保证铁箱绝不会离开石塞;能答应这个条件,便让你待在这里。
”
这种条件恁谁都不会答应。
万一墨柳先生从外锁上石砦,耿照武功再高,也不能
开山壁逃生,无疑是自陷死地。
但少年对铁箱实在太过好,想了一想,点道:“就按先生所说。
统合七砦的关键若藏在箱里,这关始终是绕不过去的,星陨异铁既不在我们手上,连力开启的选项都没有,多少希望能靠技术帮上忙。
”
条件议定,墨柳先生领二出了厅堂,循着廊道往回走。
石砦内只有一条走廊,沿途经过几道门,都是对开的两扇形式,可能是另一条坑道的,用门板封起来是为了避免走错;若非如此,此地便似蚁
般,能活活把
给绕晕。
墨柳先生推开其中两扇门,果然出先另一条廊道,而石室就在廊道尽,仅以单扇石门闭起,与外
的对开木门大不相同。
也没见他举手振袖,石门已侧向没壁中,露出个雅致的房间来。
房内最宽处还不到两丈,格局略显长方,包括天花板在内均饰以檀桧之类的顶级木材,地面遍铺蔺编织的叠席,席子的四边更封以织锦衮绣,无比华贵。
石砦内那独特的黑底云纹石色,在这个房间里未见半点。
家俱不见桌椅,只有几案蒲团,靠墙的壁柜古色古香,模样不甚陈旧,虽也不像全新之物,并不会让联想到“古董”二字。
此地既无烛火,也无穹顶引光,室内光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