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了秋,天气就变得不好,气温嗖嗖地往下掉。我又畏寒,此刻捂着冻得没有知觉的耳朵,坐在石阶上拼命跺脚,尽力把身子缩成一团,搓着手心取暖,又一直呵气,还是没有多大成效。心里埋怨,再不回来,我就冻成冰雕了。
我问在我左边戎装盔甲手握佩剑站得笔直的侍卫,“小哥,你是哪里
?今年多大?在这儿
了几年了?”
他不理我,我一拍脑门,上来不先问
家的名字,真没礼貌。
于是转向右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贵庚?娶媳
了吗?一个月月钱多少……”
得到了跟左边复刻版小哥一模一样的回应。
没劲。
有
在身后唤道,“仟儿。”
我一听,覃翡玉,高兴地站起来跟他招手,“你可算回来了,来来来,饿了吧?我给你煮了宵夜,快来尝尝。”
一看他站着没动,是不相信我会煮东西,还是怕我在食物里下毒?
只好走过去拉他,“你站在外面不冷的啊,覃翡玉。”
将他按到桌子旁坐下,端出早就准备好的馄饨放到他面前,捧着脸怀着期待看着他,“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拿着筷子,看着馄饨迟迟未动。
我催他,“可能是有点凉了,谁叫你那么晚回来,但是我难得给别
煮一次东西,好歹尝一
吧……”
他放下筷子,叹
气,“曲颐殊,你真的不适合演戏。”
我扯扯嘴角,“演什么戏,我是想报答你每天早上给我熬药的恩
。本来想煮早饭的,但是你起的比我还早就作罢,煮夜宵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么久肯定放冷了……”
他冷着脸,微微偏
,看向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放我出去。”
“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
“不能。”
一时都不说话。
气氛就僵在那里。
“难道不能……”
“不可能。”
他想也没想。
我心变得凉透了。
“是跟尹辗一路货色。”我道,“我以为你们不一样。”
“是吗,他对你这么差?”
何止是差?
我坐下,兀自扶着额
笑起来,是我自作多
,自以为是了。他跟尹辗,同气相出,凭何觉得我一个小小的工具就可离隙,他怎会拂逆他的意。
他似是来了兴致,换了一副慵懒色道,“他怎么对你的?”
“他非礼我。”我靠回椅子上。
可不是么,趁我生病了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掐的脖子而已。
“谁?”覃翡玉愉悦地笑出声,“他,尹辗?”
“你笑的这么开心,怎么,他也非礼过你?”
他不笑了。
靠,不会是真的吧。
“我身上的伤,都是他弄的。”我说。
若非要说,我可以娓娓道来,说个三天三夜不算完。但我没什么心
跟他分享他同伴的事迹,只说:“你没来之前,我以为我爹病了,跑去他门前跪了一夜,第二
下着大雨,又去城门前跪着,这才染了风寒,你才见到我。”
他道:“说点新鲜的。”
“他以羞辱我凌辱我折磨我取乐,这你不都知道吗?”
他不说话,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杯子里添茶。
避开我的视线,好半天道,“我为他做事,所以……”
我恼怒道,“他要我做的事我都已经答应他了,为什么还要像犯
一样关着我?”
“你答应他什么了?”
装傻?
是他将七夫
送过来瓦解尤庄,又要我找出失踪的七夫
的下落。
他端起茶杯,淡淡地,“再忍耐一段时间,会带你走。”
进宫是吗。
我手放在桌子边,手指抠进去,抓紧了,“这么说你绝对不会放我出去了?”
“每次刚得知你在哪儿就又不见了,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省得我难找,尹辗如此对你,我要待你太好说不过去……”
-
仟儿在外面听见一阵惊天动地哗哗啦啦的声音,连忙跑进来,看到坐在那里沉默的覃翡玉,又看到手指滴着血一脸怒气的我,惊叫一声,“你的手流血了。”
我掀了桌子。
与此同时
掉的碎片割伤了我的手。
仟儿战栗不已,她好不容易才从之前只要我们俩同时存在就空气稀薄,令
窒息的恐惧中走出来,现在复又担心我们杀掉对方——她是该担心,我看着覃翡玉,他看着我。
“曲、曲颐殊……”仟儿一声大叫,指着我道,“有,有只蜘蛛,顺着你的腿爬上来了!”
我低
一看,我从井里带出来那只,准是闻到血腥味来了,它爬上我流血的指尖,我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后站立不住,身子一软,就跌了下去。
覃翡玉过来撑着我,我又倒进他怀里。
靠,你杀了我吧老天爷。
没
告诉我它有毒啊。
-
我一时难以理解。
他垂着眉眼,细心地做着包扎,一个时辰之前,我们还在杀了对方跟被杀之间僵持,一个时辰后,他抱我到床上躺下,又割开我的手指放血,拿
药汁
清洗,清理毒素。
我就白着嘴唇,浑身无力,看着他忙前忙后,他在我手腕上用丝线扎了一道,又用了些
末洒在伤
上,问我疼不疼,叫我不要睡,我看着我的手勒得泛白,没了血色,又看到他从上往下捋我的五指,拍打我的小臂,捏得紧紧的。
半个时辰后我感觉无力的
况好转,他便就在床边替我处理伤
,包扎手指。
转换太快,我稍微有些接受不了。
他垂着眼睛,睫毛很长,手法细致温柔,白布撕成条从指尖空隙绕过来,食指跟小指一勾,落成结,相当漂亮。要是在床上再温柔点就好了。
啊闭嘴曲颐殊!
他打完最后一个结,站起来说,“好了。”
他看着我,怪地道,“怎地脸这样红?”
“覃翡玉,你有强迫症吧?”我立刻转移话题,“看到别
有伤有病就会忍不住上前医治,也不看对方是谁。”
他满不在乎地道:“你要是不想医,我还是勉强可以控制住自己看病的欲望的。”
我问他,“为什么不吃我的馄饨?”
“因为看起来就很难吃。”
我差点没爬起来跟他打一架,他又道:“但还是多谢。”
他走后,仟儿进来,苦着脸道,“伤了自己,还不是我们公子来为你医治,你说要煮碗馄饨给他,让他放你出门的时候我还挺高兴呢,结果闹成这样,不欢而散。”
我摇着手指苦笑,居然逃不过一摔杯碗必受伤这样滥的设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