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拽了丫鬟衣角不松手,模样可怜看着她,说胡话:“可我舍不得你呜呜呜……”
嘴一撇又要哭。「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丫鬟:“……”
“郡主娘娘,您快些去吧,耽搁久了对谁都不好。”
她扯回衣角,把何皎皎往前一推,扭走了。
何皎皎委屈地想要跟上,没扶着了,她迈出一步便天旋地转,晕乎乎的转了一圈。
她膝盖一软要往地上坐,往下的视线里横过来一条胳膊,何皎皎下意识扶上去,抬眸视线模糊,却瞧清了面前的少年。
他遮住左眼的眼罩。
“郡主殿下?”
少年声音清润,如珠落玉碎,“我来还你的伞。”
完好的右眼黢黑,映出少懵懂模样。
有暗光晦涩涌现。
南山寺是齐周的国寺,如今整座东院都腾了出来,用作太后的起居住处。
木鱼声清脆,佛堂肃穆,庄严佛像下,凌昭盘腿坐在蒲团上,有模有样的拈着一串佛珠。
但他不过坐了半个时辰,浑身都在发痒一样,悄悄挪了挪位置。
太后睁开一只眼看他,“坐不住算了,哀家没硬要你留着。”
今天凌昭难得空闲,来给老祖宗请安,陪她打坐念佛
他逞强,“孙儿多陪您一会儿不好?”
太后笑了笑,“礼佛要心诚,你心不在焉的,反而惹佛祖怪罪。”
“对了…”
老语气悠悠,接着道:“你表姐和令仪她们今天在后山办春
宴。”
凌昭不以为意道,“关我什么事?”
一堆姑娘家家的,他还能过去凑热闹不成。
太后念了声佛,“你别堵哀家跟前了,麻溜儿该嘛
嘛去。”
她看着就烦。『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好勒。”
凌昭脸皮厚,老家不要他陪,他也不说多留会儿,爽快起身抬脚便走。
一出门,却见雪蕊慌里慌张跑过来,见他直接跪下了,忍泪道,“十三爷,郡主到老祖宗这儿来了么?”
“婢只是转了个身,她不见了!”
第4章 理还
◎他是个窥觊他珍宝的窃贼◎
*
阳光从叶与叶的缝隙间落下, 风过其声簌簌。
一团灰麻雀抓着细小枝桠,羽翼抖了抖,啾鸣未出, 却是被一道少
的啼哭惊飞。
“哇呜呜呜——”
何皎皎缩在凉亭的角落里,背对着燕东篱,抱着他还来的伞,一直在哭, 瘪着嘴不停地大声嚎啕。
少脸憋得通红,泪水洗得杏眸清亮,时不时扭
去盯后边着青衫的少年。
可一旦撞上燕东篱的视线, 她又会哭得更加大声。
燕东篱发现何皎皎不对劲儿, 满身的酒气后,他扶她进凉亭里坐下, 只好远远得站到外去。
她让引了她过来,仅仅是想还伞。
雪蕊寻了借,而第二天, 他便听闻玉琼殿一早宣了太医, 何皎皎病了。
伞是她借的。
他没有去探望她的借。
可是, 可是啊,伞总该要还给她的吧。
燕东篱来之前想,他只是来还伞, 还给她就走。
殊料何皎皎成了个小醉猫,一声不吭接过伞怯怯抱进怀里, 望着他便开始哭。
是那种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的哭法。
燕东篱问她什么她都不说, 一个劲儿只是哭, 好伤心啊。
总不能把她一个丢在这儿。
燕东篱站在凉亭外, 少年讷讷无措, 也不晓得怎么哄她,喊了几句郡主殿下,只得守着她,随她哭去了。
凉亭四周生了零星几株矮小的梨树,此处偏僻,似乎无打理。梨树矮小,枝桠却长得野蛮,四仰八叉地开花,引各色蝴蝶绕飞。
何皎皎哭了好久,终于有些哭不动了,抽抽噎噎的,仍旧盯着燕东篱落泪。
她醉得厉害,周遭春意盎然,眼前却浑浑噩噩,她甚至没认清楚。
倒是少年身影几分熟悉,引得她恍恍惚惚想起来,自己好像做过一件糟糕至极的错事。
所以她好难过啊,她心里一直有句话想问问他,但是她不敢和他讲话,便止不住哭。
止不住哭,可是哭累了,树梢上的鸟儿们都习惯了,啾啾叫着与何皎皎的哭声相和。
“郡主殿下?”
听得少哭声渐渐小了,燕东篱才又唤她。
何皎皎抽抽鼻尖,实在哭不动了,往后蜷了蜷,眸光闪躲,含糊“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燕东篱哑然,瞥见斜横的梨花枝。
他折了下来,眸光柔软含笑,偏试探地望向何皎皎,“郡主殿下?”
何皎皎回望过去,她鼻尖俏红,眸中仍有泪,楚楚可怜。
燕东篱有了一点儿心疼,见她似乎不像刚才那般抗拒,他慢慢走进凉亭,在醉眼朦胧的少跟前蹲下来。
“郡主殿下。”
他微微仰首,却只有一只眼睛可以用来凝望她,眸光。
“您哭什么呢,是我吓着您了么,郡主殿下?”
燕东篱将梨花枝递给何皎皎,他一声一声遣倦温柔的唤她,语气几近虔诚。
何皎皎想躲,可许是燕东篱的姿态过于低微了,她胆子大了,一手还揽着伞,接过了那株梨花枝攥紧。
飘了几片花瓣坠地,何皎皎杏眸睁大些许,露出惊讶色。
燕东篱素青袖摆里,翩然飞出数只蝴蝶,不过很快四散了去,
他以为她至少会对他笑一笑。
而何皎皎抬看着蝴蝶飞走,低眸目光落回到燕东篱清隽面上,她咬了唇,却是突然一句:“不好看。”
燕东篱背脊僵住,看清了少杏眸中倒映出来的他自己。
苍白无色的清瘦面颊,玄黑眼罩切割两半,独眼晦暗。
何皎皎说不好看的,是他啊。
她都醉得认不清了,还觉得他面貌丑陋么。
燕东篱思绪不明,喉中生哑,艰难地想对她笑一笑。
却听少声嗓沙哑忍哭道:“对不起。”
她又开始大颗大颗地滚下眼泪,“真得对不起……”
“郡主殿下……”
燕东篱喉结滚了滚,低哑滚烫的话语咽了下去,何皎皎蓦地朝他俯身。
少指尖微凉,抚上他右边的面颊。
她的眼眸柔软而含着愧疚,迟疑着不敢去触碰他遮在眼罩下的左眼。
但她终于问出来了:“你疼吗?”
那个在最明媚的春景里,那只打着颤捂住左眼鲜血淋漓的稚小手,那个在萧索院落里孤苦无依的男孩。
你疼不疼啊?
“郡主殿下…”
默了许久,燕东篱好似找回了声音,却是愈发的低,愈发的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