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那扇铜製大门根本没关密,警卫室里也没。办公桌上有一大叠邮件,我快速搜寻她的名字。
还真找到了!运气不错。是一封银行寄来的印刷品,也可能是信用卡帐单吧。
「喂!你在甚么?」
警卫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出现,吓了我一大跳。这警卫看上去年纪不大,比我大不了几岁,烫得笔挺的制服上绣着公司名号,并没有让他变得帅气,反而像个阿呆。
阿呆皱着眉,装出大的表
说:「你
嘛
翻我东西啊?找甚么?」
「我找甚么要你管?值班时间不待在警卫室,你跑哪儿去了?万一坏进来怎么办?」
我先发制,不给他质疑我的机会。
「我在楼上啊。六楼说走廊有瓦斯味,我上去看看。」
「去看看要那么久?」
「哪有很久,才五分鐘而已。」
「胡说,我等得不耐烦了才自己进来找,你至少消失半个鐘。」
「怎么可能,我明明………」
「那么你是在指控我说谎囉?」
「不,不………小姐,你到底要找甚么?」
「我拿自己的信不行阿!」
「喔。」
「楼上瓦斯外洩了吗?」
「没事,是有一户门鞋柜里放着怪的芳香剂,闻起来很像瓦斯味。」
「那就好。乖乖看门唷!」
我拎着银行邮件逕自搭电梯上楼,直到关上门才呼出一大气。心里笑着想,其实当小偷也不难嘛!
电梯到了十三楼,很快找到了「f室」。站在门前,我再度犹豫了。
心跳得又快又猛。
朝思暮想的儿就在伸手可及之处,恍惚之间似乎闻到她的发香。我举起手,过了一会儿又放下。
该怎么对她说明来意呢?
「途经贵宝地,权且下马拜见姑娘,唐突之处尚请姑娘海涵。」
「欢迎之至!请公子移驾后堂歇息,家备得些饭菜薄酒,盼公子不弃。」
「甚好。」
脑子里上演起古装小剧场了,真糟糕。
乾脆直截了当告诉她:「我想你,我已经疯狂地上你了!」然后将她扑倒在地,狂吻她,剥光她的衣服,像眼镜蛇那样纠缠在一起………
这招是很漫没错,但也很可能被
当作变态扭送警察局。报纸上出现片般的斗大标题:「激热!
子痴汉
侵」,和脸上打了马赛克的「康x伦(21岁)」。
脑中设想各种节,搜寻记忆中泡妞的各样招数,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最糟的况,出来应门的不是姜珮而是黎少白。
话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你,而是我的食指与电铃的距离啊!
我正努力抬起一吨重的手指,忽然门开了!
有一想逃跑的衝动。
姜珮穿着浅蓝色睡衣,上面有小小的海豚图案,脚下踏着两隻毛茸茸的小白兔拖鞋。她的肤色苍白如雪,美得不像活。
我的呼吸停止了。
见到我的瞬间她有些惊讶,但立刻恢復成理所当然的。
「你来了。」她说。
「嗯,我来了。」
「来很久了?」
「不,才来。」
「你一个来的?」
「我一个来。」
「外面很热吧?」
「热,很热。」
不知所云。
妙的时刻配上不知所云的对白,竟產生如此和谐的舒畅感,彷彿集合全部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绞尽脑汁一整年也写不出如此完美的对白。
「来得正巧,你帮我去楼下的便利商店买一盒蛋吧!家里没
蛋了。」
「好!」
我心中狂喜,小跑步去买蛋。
为甚么她不质问我?还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差遣我去买蛋。
我想不通,也不在乎。买蛋耶!这份差事意味着某种亲密关係,普通朋友会随便叫
帮忙买
蛋吗?长这么大,叫我去买
蛋的也只有我妈而已。
有些飘飘然了。原来从地狱升到天堂只需要一秒鐘啊!
拎着蛋再次回到她家门前。门没关,我像个贼似的躡手躡脚溜进去。
果然是间套房。玄关边上有一座高达天花板的鞋柜,鞋柜旁是浴室,浴室门上镶着一面更衣镜。再进去就是客厅。
我在玄关处脱掉鞋子,踩进铺着柔软地毯的客厅。最先进视线的是一张酒红色皮沙发,造型挺美式的,看起来应该是昂贵的真皮物件。沙发背后的墙上掛着两幅唐诗书法卷轴。
接下来映眼帘的事物就说不完了,很难想像这样大小的套房可以塞进这么多大型家具,包括一架立式钢琴、与
同高的古典座鐘,和一台三十四吋的三菱电视。至少有十件家具的体积比姜珮大。
搞不懂一个年轻孩怎么会在屋子里放古老的欧式座鐘,而且座鐘旁边还停靠着一辆贴美少
战士的「痛单车」,完全格格不
。
窗台上摆放一个大型水族箱,六尺长,里没水,却装了将近一百棵各式各样的仙
掌小盆栽。
这样一间风格混的屋子,却让我感到某种祕的魅力。
挑高的天花板有三分之二被夹层占据,夹层的「二楼」应该是她的卧房。房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有没有。
电视机背后是一道屏风,是印度风格的描金图画,有一大堆手的。我绕到屏风后面,原来是小厨房。姜珮正在瓦斯炉前煮一锅汤。
「嗨。」
「买到了吗?」
我将蛋
给她。
「你家真是有趣,东西真多。」
「以前住的地方大,搬来这儿才显得拥挤。你吃不吃辣?」
「还行。」
她俐落地打了两颗蛋,将蛋汁注汤里,再加
几片柠檬叶。
「忽然想喝酸辣汤,才发现冰箱没蛋了,正要出门买蛋就遇上你。」她朝我端详了一会儿,微笑说:「你来了真好。」
不知道她的意思是我来了她就不必出门,还是开心我来陪她。酸辣汤的香气瀰漫开来,让此刻的境变得真实许多。我呵呵傻笑,姜珮也被我引得笑了起来。
「在客厅喝汤好吗?」
不等我回答她就先去客厅收拾沙发前的玻璃矮桌。所谓收拾,就是将桌上十多本书一把推落到地上,手法十分乾脆。
「整锅端出来吧!」
我将汤锅放在玻璃桌上,她拿出吃小米粥用的那种小汤碗舀了两碗,我们就坐在地毯上喝汤。地上散落的书几乎全是小说,但其中有一本《上帝粒子》(thegodprtcle:ftheunversesthenswer,whtsthequeston?),是一部介绍粒子物理学发展的科普书籍。虽然只是科普书却是原文,我也没读过。姜珮看得懂书中的术语吗?
她察觉了我的视线,将那本书拎到我面前。
「看不太懂,你得帮我。」
「怎么会对这种书有兴趣?」
「因为你是学物理的啊,想对你的世界多点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