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忽然不见了。姜也正要皱眉,忽见坟墓四周浮起了诡异的白雾。白雾中,树影幢幢,枯槁的树木像扭曲的
体,有的似乎还有痛苦的五官。姜也在白雾间行走,忽然听见诡异的沙沙声。他扭过
,远处,密密匝匝的高耸巨木中,似有一个庞大的影子正在缓慢穿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涌上心
,可姜也却压抑住心
的不适,立在原地,望着那巨影。
“靳非泽——”他大声喊。
那巨影一滞,无数狂的腕足从白雾里打出来。那腕足通体纯白,硕大无匹,卷起无数狂叶,直直袭向姜也。后脖领被谁一拽,眼睛也被捂住了,姜也被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耳畔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经过,他感受到冰凉的腕足划过他的脸颊。过了许久,他终于被松开,原来是老太太压在他背上,捂住了他的眼睛。
老太太翻着白惨惨的眼,面无表地看着他。
“抱歉。”姜也低声说,“我太鲁莽。”
明初生,像丛林中的幼兽般警惕一切,他不能贸然靠近。
姜也醒了之后,去问南木萨老太太是谁。他画出了老太太的容貌,南木萨非常激动,把家族相片翻出来给他看。原来那老太太是南木萨的祖,南木萨说他的祖
法力无边,通广大,生前是远近闻名的巫师,说得唾沫横飞。姜也依约给祖
烧了一个八块腹肌的男模,还打电话给学院,说迟几天回去报道。
自从梦见到祂,姜也的
萎靡了好几天,看东西也重影。南木萨说他的
受到了影响,让他万万不能再用
眼直视明。南木萨给祖
烧了条黑色纱巾,说下次他实在想看,戴着纱巾看。姜也望着火盆里的纱巾若有所思,问南木萨借了他的小电驴,骑车到镇上买了一斤山楂糕,烧给了祖
。
第三天,姜也再次梦。这一次,祖
身边多了个两颊画着红晕的西装男模。祖
看起来很高兴,把纱巾和山楂糕递给姜也。姜也用纱巾蒙住眼,坐在林中,静静等祂出现。
“沙沙——沙沙——”
祂来了。
姜也望着参天巨影,把山楂糕丢进白雾。又有无数狂的白色腕足打出来,这一次姜也早有准备,左躲右闪,一边丢山楂糕,一边避开腕足。可祂完全无视山楂糕,直奔姜也。姜也一个躲闪不及,腕足刺穿他的左手,鲜血淋漓。白色腕足吸盘收缩,姜也的血被祂吸了进去。姜也疼到抽搐,祂猛地抽出腕足,血滴上了山楂糕,腕足在山楂糕周围绕了一圈,似乎在试探,尔后卷起山楂糕,退回白雾。
怪不得白霄君说他的味道熟悉,原来是这个时候,祂喝了他的血。
祖忽然出现,一手夹着男模,一手扛着受伤的姜也,飞速撤退。
姜也醒来,左手手背赫然一个血淋淋的裂。南木萨吓死了,连夜把他送医院。
在梦里造成的体创伤,会反馈到现实,姜也心
沉重,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靳非泽
流。南木萨说,我祖
托梦给我了,说让你别来了,太危险了。这次伤得太严重,惊动了学院,已经在学院任职的姜若初赶到村子里,把姜也拎了回去。
“你的手差点废了你知道吗?”姜若初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后座的姜也。
青年望着车窗外刷刷倒退的树木,霓虹灯光打在他脸上,光影凌。
“抱歉。”
“你每次嘴上道歉,下次还敢。”姜若初声色严厉,“你这个孩子,怎么总是让我不省心?二十几岁的了,成天浑浑噩噩……”
她眼见要发怒,正要训斥姜也一番,色一变,阿尔法挤出来了。
“小也,你妈最近老睡不着觉,失眠。”
姜也垂下眼眸,“对不起,下次会注意安全。”
“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事太危险了,你妈和妙妙都很担心你,不能放弃吗?”
姜也沉默无言。如果老太爷在,老太爷会担心靳非泽。如果施阿姨在,施阿姨也会担心靳非泽。可他们都不在了,这个世界上,记得靳非泽的只有姜也。
倘若他放弃,那么靳非泽就会沉沦在黑暗里,永远孤独。
“不能。”姜也攥紧拳,眼底悲意如霜,“我不能放弃。”
“……”阿尔法想了想,说,“这样吧,给我三个月,我帮你想想办法。三个月之内,你不能擅自梦。”
姜也蹙眉,“妈。”
阿尔法抬了抬手,“听话啊,要不然我也生气了。”
阿尔法用了三个月,找到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办法。她给姜也一盒剪纸小
,说:“每次
梦之前,把纸
贴在胸
。这样你
梦的时候,用的就是你的纸
替身。你受伤,纸
替你受伤,不会反馈到你的
身上。但是,你要记住,疼痛是实实在在的。”
姜也接过纸,“我明白了。”
他又烧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模给祖,请求祖
继续帮他忙。南木萨说祖
同意了,姜也继续烧山楂糕寄存在祖
那儿。第三次
梦,姜也把纸
贴在了胸
。进
梦中,他发现自己穿得和纸
一模一样,黑色的皮衣夹克黑长裤,是阿尔法的审美。
姜也去祖那里领了山楂糕和纱巾,戴上纱巾,山楂糕丢进白雾。白色腕足狂
地打出来,姜也躲了半个钟
,体力下降被追上。这一次,腕足贯穿他的肩膀,令他动弹不得。血
吸进腕足,祂白色的皮肤下隐隐透出鲜艳的血色。姜也想要挣脱,却来不及,下一刻,腕足伸进他的胸腔,缠住了他的心脏。
这是第一次,姜也真切地面临死亡。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被雪盖住了一般,慢慢冷却。
姜也咳嗽着醒来,纸已经碎成了纸渣,胸
依然保留着那种寒冷的感觉,似有一抔雪存在心底。
南木萨不停摇,“小伙子,身体受不了的。”
“不要紧。”姜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