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有点直接、坐得也太近了。
薛玉霄想解释，还没开
，听到他说。
“……婵娟，我们到了。”
马车停下来了。
薛玉霄此前并没觉得自己的字有多么婉转动听，怎么让王珩叫得这么韵味悠长，好似这两个字里有很多说不出的话。但她也没多想，等王珩重新戴上面纱，便撩开车帘，带他下来。
马车有些高，旁边的侍从动作慢了些，没有及时搬来马凳。王珩是个多愁多病的身子，胆子倒比别
大多了，似乎想要跳下来。
薛玉霄一看他的眼，就知道王珩肯定想跳，她攥住了他的手臂，扶着王珩安安稳稳地下了马车。
他是下来了，刚一站稳，就皱起眉
，抬眼看向她：“……疼。”
薛玉霄马上松开手，不跟王公子那双被欺负了一样的湿润双眼对视，反客为主：“是你不好好踩马凳。”
想来是他理亏，王珩不再出声了。
马车停在京郊的一个亭子外，两走到亭子里的时候，里面正好有两个读书打扮的年轻娘子在对弈，旁边或站或坐，有不少观棋的。
薛玉霄刚一走近，就听到亭子旁边的树上传来一句懒懒的声音。
“白子右上高挂，黑子夹。白子拆二……五十手后，黑胜半子。”
亭子里的全都听到了，有的是新来的，当场骂道：“观棋不语没听过吗？这才哪到哪儿，胡扯什么？”
她才一开，其他就立马摁住她，仔细端详棋盘，一个中年娘子叹道：“小师傅还是这样火眼金睛，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是啊，小师傅在观棋亭待了一上午，看了十几盘棋，就没有不中的！这样
湛的技艺，只要一进
京兆，扬名是迟早的事啊！”
先前骂的那个愣住了，向左右询问：“什么？是高么？”
有好心告诉她：“这位小师傅只要在树上看几眼棋盘，就能预测出走向，没有不中的，真是乎其技。”
对弈的两也在看着棋局走向，发现接下来最好的走法，就是小师傅所说的方式了。执白子的那个
郎满脸失望，正要投子认输，忽然听到旁边响起一句。
“在六之六断黑子。”
众皆是一怔，看向衣着华贵的薛玉霄，靠衣装，在不知道她身份的
况下，这些棋手都不敢得罪她，试探地看向第六条纵线与第六条横线的
汇处。
啪嗒。郎将一颗白子落在了上面。
微风阵阵，亭子旁边是一颗巨大的垂柳，一枚锋利的柳叶吹拂着，落在棋盘的正中。
众望着棋局，声音一点点地消失了，变得非常安静。
忽然间，树上的小师傅坐直了身体：“六之十二。”
啪。黑子严丝合缝地嵌进黑白的空隙当中。
薛玉霄道：“十三之十六，继续扳。”
扳是一种围棋术语，是说双方的棋子挨得非常近的时候，在对方的领地上从斜线下一枚棋。
白子扳过之后，黑子彼此相望的气数被从中截断。
柳叶发出簌簌地摩擦音，四野无声，万籁俱寂，旁观的棋手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一个在亭中，一个在树上，两就这么淡淡地用声音锋，这盘棋已经从简单的对弈，染上了妙而锐利十足的杀伐之气。
啪嗒。啪嗒。
只剩下令心
驰的落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