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是沉沉睡去的“许瑜”也已猛然醒转。
就在同时,他的手已是迅速落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生生将她的手提离腹间,虽未言语,但那禁锢在她腕间的力道,如今回想,只怕满是不悦。
可当时的贺七娘哪里还能细想这般多?
她只是肩耸动,哭成个泪
模样,一遍遍追问“许瑜”,是不是伤疤?他到底遇见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
面对贺七娘的追问,那不过是轻拿轻放地说了两句,初到东都之时遇到了匪贼,一时不慎,这才受了伤。因为怕她担心,所以也并未在信中言及此事。
她犹自哭得伤心,那时的“许瑜”却是在一点点为她抹去眼泪后,含糊留下一句,他不喜触碰,希望她此后,尽量不要再似今夜这般。
那一瞬,就像是被劈
盖脸地打了一耳光。
难堪、尴尬、羞恼......这般绪涌上心
之时,也叫贺七娘的眼泪凝在眼眶之中,再无颜落下。
那一刻,她才知晓,原来于男子而言,倒也不是只有心生意,才能同
行此般亲近无间之事......
那夜之后,贺七娘病了一段时间。待到康健之后,她倒也是勉强能在小婢的絮絮叨叨里不再心绪翩翩,能在
浓之时,再不去触碰不该触碰的
。
反倒是他,之后渐渐喜上了叫她双手
缠于其颈后,而他亦埋首在她颈窝处轻吟的感觉......每每于此,贺七娘都只觉讽刺......
耽于旧事,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此间那处特殊的疤痕,却成了贺七娘心最后悬而未落的巨石,此般种种,皆只待于此。
而那块巨石,在她冷静地为昏睡的许瑾解下外衫,一点点脱下内衫,使其露出胸膛腰间时,也终是重重落下。
贺七娘从未知晓,原来,她竟也能有这般冷静的时刻。
手下为许瑾解去再次沁血的绷带,在油纸包里翻出伤药,为他擦净伤又仔仔细细地上过一遍药。
但她的眼睛,却是一直落在那露了一小截在裤腰外的,那片似虬枝
叠的疤痕。
看上去,应当是烧伤烫伤之类的伤疤。
可是,这样的位置,这样的一个?
贺七娘看着看着,到底是冷笑出声。
她手指抵在鼻,笑得险些摔倒。双眼注视着这片不亚于掩耳盗铃的存在,贺七娘
一遭觉得,许瑾原是这样一个惯会自欺欺
的东西。
怎么会有这样的呢?莫不是以为将那刀疤毁了,有心之
就无法辨别了吧?
若说这道伤疤是最后落下的巨石,那在这前的点点滴滴,早就已经将石壁侵蚀,只留了外
虚与委蛇的一层壳子而已啊。
怎么会有觉得,光是毁了最后的那块石
,就能维持住已经被蛀空的石壁不会轰然坍塌呢?
笑着笑着,贺七娘冷了脸。目光之中,尽是漠然。
旧梦缘何而起?机会从何而来?鬼之事,不尽可言。
但许瑾的这番行径,似这般自欺的欲盖弥彰之态,倒是让贺七娘骤然想起一桩可能。
如果,得见那前尘旧梦,知晓前世种种之,不止她一个呢?
那么,眼前的许瑾,从他重返伊州,到他以真实身份与她结、相处,他图谋的,又是什么?
用她的这双眼睛去看,许瑾的种种行为,皆似动心。若他也知晓前事,那她,是不是就可以......
————
越来越大,贺七娘的
发与袖
早已晒
。
一面听着许瑾同她讲述原本的计划,她一面将垂在身后的发丝拨到身前,袒露出其后白净的脖颈。
察觉到身侧之平静的话语骤停,贺七娘垂下眼帘,眸光愈冷。
原也是如此......那,后来最
在她夜间通发时,俯身于她颈后轻轻啮咬。
随随便便用发带挽了一个髻,贺七娘侧脸看向身旁已将内衫松松系好的许瑾,话语间有难掩的心疼,甚至还带了羞赧。
“二郎,你的那些伤,是怎么回事?嗯......但是,我的意思是,腰间那处,我不是故意瞧见的.....”
将脸埋进叠的手臂间,露在外
的耳廓,因烫意染出一抹绯红。
许瑾,目盲之时,便是欺她良多。这次,就换她来蒙上他的眼睛吧......
第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